苏长辉心寒的同时，越发觉得，苏灵叫他坚定分家的信念，是多么正确。
    “娘，我只是帮着晓婉姐和苏灵姐做点小事，我哪里认识什么票号的人啊。人家既然扣下他，肯定是因为他做了不好的事情。”
    “你哥哥他怎么会呢，他肯定是被冤枉的啊。长辉……”
    “苏长辉！”苏家文骤然出声，声音里带着恨意，“难道不是你在冤枉你哥哥么！”
    苏长辉深深看了苏家文一眼，冷笑，“我冤枉他？难道是我叫他去偷银票的么？”
    “说什么偷！你怎么知道他是偷的。”
    苏长辉低着头，“爹，你不会不知道票号的银票最小的面额是多少吧。”
    苏家文愣了一下，牙关紧咬。
    苏长辉伸出一只手，“五十两。一张银票的最小面额是五十两。你说他不是偷的，难道是他自己的？”
    “好，就算不是他偷的。那他就该解释清楚这银票的来历。既然解释不清楚，你怎么证明他不是偷的！”
    “苏长辉！你别闹得太过分！”苏家文指着苏长辉的鼻子。
    苏长辉冷了脸，“是我过分还是你们过分！他那银票从哪来的，我不信你们不知道。”
    “偷了我的钱，现在还要叫我去救他。你们只当他是儿子，当我是什么！”
    田氏拉着苏长辉的胳膊，“长辉啊，我们，我们没有这个意思的。你先去把你哥哥救出来，你把他救出来之后，我们肯定会狠狠骂他一顿的。好不好啊长辉。”
    “我不去！”苏长辉表情冷漠。
    “你敢！”苏家文暴跳如雷，“你今日若是不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好啊，来啊。”苏长辉看着他笑，“今日票号关门之前我要是不去，他就会被带到府衙去。一个秀才犯了盗窃罪。不仅功名会被除去，以后也永远别再想参加科考！”
    “你！”苏家文环顾四周，冲上去抄起一根扁担就要打。
    田氏急忙拦住他，“孩儿他爹，你这是干什么！你今天就算是把他打死了，也就不出长明啊！”
    “长辉，长辉你就去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哥哥啊！”
    苏长辉看着暴怒苏家文，心如止水，“叫我去也可以，只是我有个条件。”
    “混账东西！你敢跟你老子谈条件！”
    “不答应我就不去。你们自己掂量吧。
    “逆子！你这个逆子！”
    这一家子吵吵闹闹，苏灵就坐在一旁看热闹。端着茶杯，吃着点心，苏灵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姐姐了，心里有些高兴。
    也算是这段时间没有白费，至少遇到事情可以像姐姐一样冷静了。
    苏家文自然不依不饶，苏长辉去一直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你尽管闹，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损失。”
    苏家文骂了半天，作为一个读书人，把能骂的脏话都算是骂完了。
    可骂了人问题也一样要解决的。
    苏家文骂累了，站在那里吹胡子瞪眼。
    苏长辉悠悠然问了一句，“想清楚了么？”
    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对自己的父亲。
    “长辉，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啊！只要我们能做到的，我们都答应。”
    “我要分家。”苏长辉冷静且坚定。
    “你做梦！”苏家文第一个反对。
    “不分家，我就去救他。别忘了，从这里进城，至少要半个时辰，你们尽管耽误。”苏长辉冷冷盯着苏家文。
    “逆子！”苏家文气得咬牙切齿。
    田氏拉着他，“哎呀，当家的，别闹了。现在只有长辉能救长明，都什么时辰了，你真的要看着长明被衙役抓走么！”
    苏家文自然知道事情要分轻重缓急，只是他心里实在是气得厉害。
    恶狠狠的瞪了苏长辉一眼，“好，我答应你。”
    苏长辉笑了笑，“好，那走吧，咱们现在就去见里正。”
    “现在？”
    田氏急了，她们自然不是想真的让苏长辉分家，只是哄骗他先把苏长明弄出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呗。
    坐在一旁的苏灵笑了。
    姐姐来信说，既然要分家，就必须在苏长明还被扣住的时候就做好这件事。
    不然，等人出来了，之前答应的那些话就统统不算数了。
    “辉儿啊，分家不是小时。你先把你哥哥救出来，回来之后咱们再仔细商量。”
    “商量？”苏长辉冷笑，“恐怕到了那个时候，我少不了挨一顿扁担，而且你们今天答应的事情到时候也不会承认了吧。”
    “可是分家不是小事，就算咱们现在去了，也不可能现在就分开啊。你哥哥那边耽误不得，还是先去救你哥哥比较要紧。”
    “耽误了也不关我的事。”苏长辉此刻虽然不想如此逼迫自己的父母，但是也只能让自己铁石心肠。
    “是你们一直在这里闹，耽误了时间。可怪不得我。若是现在不分，那我也是不会去救他的。”
    苏家文气得几乎要吐血，“好，去便去。你这样的逆子，我以后永远不想看见！”
    一家人匆匆忙忙赶到里正家里。
    里正这边，苏灵早就找人来通知过了。里正此刻正在等着他们呢。
    其实所谓的分家困难，那是在有财产需要分配的情况下。
    现在苏长辉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家，还在乎什么财产啊。再说了，家里本来也没有什么财产。
    既然是净身出户，那就只是将名字挪一挪而已，在村里找几个德高望重的人作为证人，然后里正那边重新写一下名字就成了。
    村里做事嘛，没有那么多规矩。
    况且，苏灵已经给里正使了钱，这点子小事，在里正这里，自然是越快弄完越好。
    所以，不到一顿饭的时间，事情就办妥了。
    苏灵早就备好了马车，从里正那里出来，直接上了马车进城。
    他们到的时候，票号正要关门，衙役们正压着苏长明往外走呢。
    苏长明吓的面无血色，抖如筛糠。
    苏灵上前将衙役拦了下来，“两位差爷且等等，今日这事，怕是有误会。”
    这两个衙役其实今天休假，过来帮忙也是为了赚点外快。
    其实一整天也没做什么事情，就是坐着喝茶。
    只是苏家文在那边闹腾，耽误的时间太长了，这两人等的有点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