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婉本来以为他会考虑上几天，就算不考虑也应该是用第一种方法合作。至少从表面上看，第一种合作方式对于他来说更有利。
    毕竟，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本事，第二种方式合作，从现在来看，他还是有点吃亏。
    见苏晓婉好半天没有反应，高建林有点急了，“容娘子还不会这么快就反悔了吧。”
    “那倒不是，只是有点好奇为什么高掌柜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高建林把苏晓婉让进店里坐下，“我早些年跟着我父亲一起走单帮，江湖规矩也知道不少。”
    “有些东西表面上看起来对你有利，但实际上会让你吃大亏。可是有些看起来你吃亏的东西，实际上却能让你占便宜。”
    苏晓婉笑起来，“没想到高掌柜这么见多识广，早知道，我就应该换个人合作。”
    高建林皱眉，“容娘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要是换了别人，肯定贪图眼前小利，选第一种合作方法。这样，我不是可以先坑他一笔么。”
    高建林没想到苏晓婉说话这么直白，愣了一下，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容娘子，你还真是个爽快的人啊。”
    苏晓婉也不想这么爽快，她本来计划着要算计人家的，可是没想到人家这么精明的绕开了她的算计。
    这种在外面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比她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精明的多。
    与其和人家斗心眼，最后闹得不欢而散，还不如刚开始就开诚布公。
    不过，这种开诚布公是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上。如果将来这个高建林侵犯到了她的利益，那她也是会反击的。
    “不过，如果我选择了第一种合作方式的话，你准备怎么算计我？”
    高建林一脸好奇。
    “菜品的做法呢，我是卖给你了。可是原材料都掌握在我手里啊。我把原材料高价卖给你，你要是不愿意呢，那就抱着那些花重金买来的菜谱……哭。”
    “哭？”
    高建林没想到苏晓婉用了这个字，“哈哈哈。容娘子说话很是风趣啊。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只给了我这么点东西，我要怎么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支撑起这个店呢？”
    苏晓婉正色起来，“你店里的情况郑大夫都跟我说过了。论铺面，是这永和镇名副其实的第一。可是经营状况之差，也是有目共睹吧。”
    “我今天进门之前，还听到两个出去的客人在抱怨你这里的东西，价钱不低味道却一般的很。这样的话，想必高掌柜也没少听吧。”
    高建林点头，“的确是听过不少。”
    “高掌柜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见识比这北息镇的人不知要强上多少，难道就想过这店里生意不好的原因么？”
    高建林当然想过其中的原因。只是，菜品单一的问题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善的，所以也只能先这么耗着。
    “首先是菜品单一，每家店厨子会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可是你这里可是北息镇最好的馆子。客人来想吃点新鲜的，你这里却没有，人家心里当然不高兴。”
    “其次就是你这里家大业大。铺面大，耗损就多，即便是你现在后厨只雇了一个人，人工费看似不高，可是这铺面，还有这铺面里面所有的陈设都是有折旧的。”
    高建林皱眉，“折旧？那是什么意思。”
    苏晓婉眨眨眼睛，忽然想起，折旧这个词，好像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时候才出现的。
    “额，比如……”苏晓婉的视线赚了一圈，定格在眼前的桌子上。
    “比如，我们眼前的这张桌子。每在这里放一天呢，就会旧一点，久而久之可能会坏，可能会被淘汰，这就是折旧。”
    “所有的成本之中，当然也要包括折旧成本。”
    高建林瞪大眼睛盯着苏晓婉，这个看上去从农村出来的小女人，居然知道这么多东西。
    苏晓婉没有理会他的惊讶，继续说：“这是后话，我们先商量一下眼前的问题。”
    高建林连连点头，“你具体说说你的想法。”
    后堂的关大厨以为苏晓婉是来抢他活计的，虽然不敢靠近，但还是在不远处冲着苏晓婉嗖嗖的飞冷眼。
    苏晓婉摸了摸下巴，“其实关大厨厨艺不错，只是他会做的都是上席面的大菜，如果是在大一点的地方肯定受欢迎，可是我们这里是小地方，老百姓比较穷，吃不起那些大菜。便宜实惠又好吃的东西才更适合他们。”
    高建林听了之后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容娘子说的很对。那你准备怎么改善现在的状况呢。”
    苏晓婉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扣了两下，她之前来的时候本来是有所准备的，所有的食材也足够高建林试菜，可是现在……
    唉……
    真不知道自己的走运还是倒霉。
    “这样吧，一周之后我再来，到时候我带着菜谱和足够的食材过来。这样也好谈之后的事情。不然，现在这个样子，显得我是在空手套白狼。”
    高建林急忙摆手，“不行不行，一周时间太长了，既然要合作当然是越快越好。”
    高建林当然知道，合作这种事情自己不能表现的太着急，不然对方肯定会坐地起价，可是他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聚丰德最近一直在亏损，改良方案多拖一天，那他可能就要多亏损一天。
    苏晓婉有点为难，“可是我……”
    高建林拿出十几个钱递给苏晓婉，“还是劳烦容娘子今天就列好菜单，明天就带着食材过来吧。”
    苏晓婉眨眨眼睛。这个高建林还是很懂行的，这十几个钱刚好够雇一次车，如果合作不成功，自己就要自己出回去的车费了。
    苏晓婉点点头，“好，那我明天再来。”
    回家之后，苏晓婉抓紧时间弄菜单。
    菜单这种东西，没什么难度。毕竟，以前随便一个小炒店也有一堆菜了。
    可是，光有普通菜品肯定不行，得有几个招牌菜。
    招牌菜要弄什么，就有点难了。
    苏晓婉咬着笔杆琢磨了半天。在另一边写字的小晗抬头看了苏晓婉一眼，“娘亲，爹爹说这个习惯很不好。”
    “啊？”苏晓婉不明所以，“什么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