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115章 故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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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可聚族自保,进可割据一方,此人当真乃大丈夫,真豪杰!”
    甘陵听着阎行口中那个凉人建功立业,眼睛不由亮了亮,拊掌赞叹道。紧接着,他又继续问道:
    “此人当真是盖世豪杰,他占据了凉州之地,那接下来,他又做了何事?”
    “接下来,这个凉人带着兵马,接连击溃从三辅入侵的贼众、和从蜀地北上的敌军,前朝的众多大臣名士也纷纷前来投奔,加上凉州的良马劲卒,他的麾下可谓是文臣武将,济济一堂,他的兵马威势震动了西州,名声更是传动了函谷关以东的地方,两年前王、韩合兵之时联军的声势可谓盛壮,可比起他来,还是大大不如!”
    听到这里,甘陵已经心中有所明悟,他出声问道:
    “大兄说的是,前朝的西州大将军,隗嚣隗季孟吧!”
    “没错,我说的正是我等凉人的前辈,隗嚣隗季孟!”
    阎行点了点头,隗嚣的名气很大,他既是陇右大族,又是当时的名士,文韬武略都是一时之选,甘陵听到一半推断出来也并不奇怪,阎行又继续说道:
    “当时的天下可以说是三家称雄,光武皇帝虽然平定了半个天下,但是中原和东方之地历经多年战乱,早已是残破不堪了,而南方也才刚刚平定,光武皇帝真正能够作为依托的还是他的龙兴之地,燕赵河北旧土;而蜀地的公孙述,坐拥山川之险,国库殷实,兵马众多;陇右的隗嚣,兵马强盛,屡挫强敌,又尽得前朝的人才,天水一地,文风鼎盛,几可与雒阳媲美。”
    “既然是三家称雄,那接下来隗嚣又当如何作为?”
    “隗嚣原本无意与光武皇帝为敌,只是光武皇帝欲一统天下,这陇右之地是势在必得。于是这两家开战就是在所难免了,我凉州兵马强盛,又兼具地利,光武皇帝征战四方的河北精兵在陇右之地屡屡吃亏,双方互有胜负,一事僵持不下!”
    “可最终还是光武皇帝一统天下了啊?”
    甘陵瞪大了眼睛问道,阎行点点头,又继续说道:
    “是啊,双方交战虽然各有胜负,可是光武皇帝的兵马却越打越多,而我凉人的兵马却越打越少,先是河西五郡随着窦融归顺了光武皇帝,断了隗嚣的后路。紧接着凉州大将马援也叛了隗嚣,帮助光武皇帝游说凉州诸将,双方互相攻杀,历经三次大战,死伤无数,流血漂橹。最终隗嚣兵疲粮尽,自己也郁郁而终,他死了之后,麾下大将十三人,属县十六,众十众万,皆投降了光武皇帝。”
    “真是可惜,想那隗嚣麾下的凉州精骑,横行天下,自身最终却落得个病死床榻之上的下场,实在是可惜了!”
    “那你可知隗嚣为何败亡?”
    阎行讲完故事之后,没有像甘陵一样叹息不已,而是一脸凝重,出声问道。
    被问道隗嚣败亡的时候,甘陵想了想刚才的故事,说道:
    “光武皇帝崛起于河朔,如有神助,隗嚣虽为西州豪杰,与之为敌,终究是弱势于人。更何况还有窦融、马援等人为之掣肘,此消彼长之下,丧师败亡也就难以避免了!”
    阎行点点头,显然对甘陵的逐渐成长也是颇为欣喜,他接过话头说道:
    “的确,西凉兵马横行天下,不可谓不精,陇坻之地高屋建瓴,不可谓不险,三十一位将领,一十六姓歃血为盟,起事之势不可谓不盛,四年之间三次大战,战况不可谓不激烈。然而转眼之间,霸业尽隳,身死名灭,其得失教训不可谓不惨痛。阿陵,前世之事,后事之师啊!”
    听完阎行语重心长的这番话,甘陵一时间也低头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阵子,他才重新抬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兄长的意思是王、边等人不足成事,凉州之地不足为根基?”
    阎行点点头,这个想法自陈仓战败之后,就开始在他心中酝酿了,他说道:
    “我听闻“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如今金城之地必然已沦为韩家囊中之物,韩文约兵马强盛为凉州各家之翘楚,其人亦能得羌胡之心,此诚不可与争锋也。此外,武威的马家、枹罕的宋建、河关的群盗、临羌的麹家、酒泉的黄家等,称雄郡县,各据地利,能得士卒之死力,此辈之人,亦不可图也。如今天下已乱,凉州纷扰,我等若是此时回归允吾,起则势单力薄,旋起旋灭;伏则为人爪牙,仰人鼻息,名与力皆不如人,势力纵有小成,各家掣肘之下,也难大霸。”
    说到这里,阎行看了看甘陵,才继续说道:
    “古人云,‘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天下之事,有可为,有不可为。与世强争,反受其害。这些道理,我也是到最近才参悟的。所以与其逃归凉州,旋起旋灭,不如暂且寄人篱下,敛翼俯伏,借势生力,以待天时!”
    甘陵听完这一些话沉默不语,呼吸也逐渐变得沉重起来,他们随军东征三辅,虽是大势所趋、随波逐流,但也是出于自身博取功名利禄的需要。现在联军已经兵败,也不知道还能撑得住多久,背井离乡,投降汉军,这其中厉害关系的复杂程度也不比当下凉州的乱局差上几分,甘陵顿时想到这些,脑袋也不由阵阵发疼。
    他干脆也不再去想,直接看着阎行说道:
    “昔时汉军平定羌乱,对待战俘多以枭首示威,纵有逃刑之人,亦驱之如狗彘。我等如今投降汉军,或可活命,然则供人如狗彘般驱使,前途着实堪忧。而所余士卒皆凉地之人,思乡心切,强留于此,恐有悖众望!”
    对于这些潜在的危险,阎行也没有否认。他点点头说道:
    “虽说之前在俘虏营,近来在周良口中都探得一些董营招降的虚实,然而此事的确是凶险无比,自古‘名利危中来,富贵险中求’,我欲借势生力,自然要去搏一搏——”
    说道这里,阎行顿了一顿,眼睛和甘陵对视说道:
    “人生世间,皆怀趋福避祸之心,诸人若有退缩之心,亦可自行离去,我绝不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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