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朕要这大明皇位有何用!(穿书) 第1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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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景珩承担所有禁咒的反噬,永远地离开大明。
    大明落下七天七夜的细雨,那是皇上哭不出来的眼泪。
    皇上眼睁睁地看着,方圆千里的雷云不停翻滚,快速收缩,变的越发凝实,从乌黑色变成紫黑色,化为一道水桶粗的雷电,砸在徐景珩的身上。
    一道,一道,一道……
    只有无尽的“死局”,才有一线生机。
    只有极尽的泯灭,才能化为一丝丝生机。
    最后十八道天雷,雷云翻滚不停收缩,全大明的雷云凝聚在昆仑山上空,在天地间回荡,化为一道海碗粗的紫霄云雷,极速劈下。
    昆仑山被削平一半,死亡谷一分为两半,徐景珩的血肉之躯,依旧挺拔。
    即使到最后,他的身体崩溃,再也无力支撑魂魄,却还是用灵魂化身,直接接住紫色天雷,整个过程,文老先生,绯衣门主,青衫客,红衣侠,都不敢看。
    皇上哭得不能自已,心口不疼了,空了一大块。
    灵魂受伤的痛,皇上在感受,用灵魂直接面对天雷的痛,皇上无法想象。
    皇上的心痛的无以复加,却只能极力配合徐景珩运功,驱散箭矢上的泯灭之力。
    可皇上不后悔。
    下辈子太缥缈,这辈子,他就要抓住。
    天道被迫答应皇上,徐景珩的身体已经无救,但魂魄会完好,可以直接投胎在大明。
    皇上在治疗的最后,眼见徐景珩承受天地之力,灵魂越发凝实,自己忍受非人的疼痛,眼里有泪,却还是开心地想着未来。
    徐景珩投胎在哪一家,找一对什么样的父母,他要不要接徐景珩进宫,自己养……甚至他都想到,要怎么求徐景珩不生他的气。
    天道也没想到,救治朱载垣这个熊孩子,需要一百道天雷。
    皇上更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这样。
    心口的伤势,用禁咒。
    往生箭上的泯灭之力,却只能通过徐景珩转化天雷之力去除。
    渡劫真人要飞升仙界,也才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徐景珩……肉胎凡体,还没有内力,还是临去世的时候的破身体,即使有以前天雷萃体的经历,其意志力叫天道也钦佩。
    禁咒的反噬,可以慢慢想办法解决,天道既然答应朱载垣,那就做到。
    可是,多少渡劫真人功力高深、准备周全,还是死在这天雷之下。
    徐景珩,接住了。
    天地自有规则。
    天道只是天地的“法则代言人”。
    此方天地无法继续留徐景珩在大明,也留不住。
    徐景珩面对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只能继续宠着,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时间说,临离开之际,看着小孩子的目光,宠溺、欢喜、安抚……
    皇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天尽头,人疯了一般地喊。
    五内俱焚、万箭攒心,也不及他的绝望痛苦万分之一。
    “徐景珩!徐景珩!”皇上一声一声动喊着,人傻了疯了。
    嗓子沙哑,脑袋痉挛,四肢无力动抽畜,心跳加快呼吸困难,浑身冷汗直冒……可是他固执地喊。
    可是,不论他怎么喊,不再有徐景珩哄着他,安慰他。
    大明雨停,太阳高照,皇上直挺挺地躺了三天,眼前全是徐景珩离开的模样,离开时候的目光。
    皇上昏死过去。
    天地明媚,阳光灿烂。皇上的心里结了冰。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人间,再无朱载垣的徐景珩。
    *
    元和十年的七月二十九日开始,三天三夜的电闪雷鸣、地动山摇。一连七天七夜的细雨绵绵,更有昆仑山如此异动,大明历史记载,这是天降异象。
    因为这般天象,大明没有之前三天大暴雨的灾害。
    地动也没有引发地震。
    大明人都说,这是皇上和指挥使保佑大明。
    六个人上山,五个人下山的事实,大明人都知道,他们的指挥使离开了,回去仙山了,他们都哭,哭着哭着又笑。
    指挥使那样的人物,人间留不住啊,经年的老人一边叹气,一边给子孙讲古。
    不知道指挥使身体本就不好的老百姓,都说指挥使成仙了,重新回山上修炼了,因为指挥使不舍得大明,老天爷代替指挥使流泪。
    还有人说,是因为皇上不舍得指挥使离开,在哭。
    知道一些情况的人,结合指挥使的身体情况,都明白,指挥使这次是真的去世了。哪怕他们也不想相信,他们也希望指挥使是回去仙山……老天爷流泪,他们也只能流泪。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大明的指挥使,胸怀天下,细看沙石;高居庙堂,知民间疾苦。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大明的指挥使,从不情感用事,对所有的大明人一视同仁。教导出来的锦衣卫,不管多么做事辛苦,永远是先救人,后杀人。
    “天地之大德曰生”,大明人通过各种方法感恩,永远离开的指挥使。
    皇上听着,看着,什么也没说。
    徐景珩从来不怜悯任何生灵,他总是认为,任何生灵都需要尊重而不是怜悯。
    徐景珩从来,就只当自己是一个普通生灵,最喜欢靠坐在江南的烟雨里,湖边的柳树上,晒晒太阳,喝喝酒。
    可是徐景珩,也从来不去和人辩解什么。
    皇上学会沉默。
    魏国公收到皇上的来信,快马赶来见皇上,皇上只告诉魏国公:“徐景珩活着……”
    魏国公不懂,活着,难得真的回去仙山了?
    皇上无法说,徐景珩活着,不在大明了。
    魏国公看懂皇上的“沉默”,几次张张嘴巴,用力忍住眼泪,却只有艰难的一句:“皇上,徐景珩,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
    魏国公知道他儿子的性子,不论是他的身体情况,还是他心里的愧疚,他很难再活下去。
    “皇上,你已经尽了力。皇上,你好好的。”
    魏国公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他的儿子,活着。他开心,他高兴,他恨不得和全世界呼喊,他的儿子还活着。
    可他是一个疼孩子的父亲。
    他知道皇上的沉默。
    在其他界,面对其他界的三六九等,徐景珩背负禁咒反噬,又是那样的性子,会有多少困难?
    那仙山上,神仙窝窝里,也分天帝和仙仆,也有大小官儿,也有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徐景珩一个外来人,如何立足?
    如今徐景珩回去,作为一个被罚出师门的“叛徒”,又会遭遇什么?
    徐景珩,喜山乐水、读书习武,从来都不想去做什么神仙。
    皇上眉眼低垂,长长的眼睫毛遮住所有的心思,沉默。
    大队人马从昆仑山回来北京,魏国公回去南京,劝说所有人,不用给徐景珩立衣冠冢,也不需要任何祭祀,南京人、江南人、不少大明人都无法接受,却又面对魏国公的眼泪,无法不答应。
    魏国公白发人送黑发人,该多难过?
    皇上才十岁,没有了指挥使,该多难过?
    魏国公不想承认指挥使已经去世。
    皇上也不想承认。
    他们何苦要逼迫他们承认?
    大明人“默契”地不在明头上提起,每年的七月二十九日,无数人涌去昆仑山外围,无数人在家里对着昆仑山的方向,偷偷地、悄悄地供奉他。
    相信指挥使去修仙的人,求指挥使保佑大明。
    相信指挥使去世的人,求指挥使投胎来大明。
    皇上看在眼里,依旧沉默。
    皇上这两年处理政务、练功、读书、孝顺祖母和亲娘……个头又窜一截儿、脸又张开一些,越发俊俏,功力也是一日千里。可是皇上越发沉默。
    一双眼睛,清透明亮,水洗葡萄一般的澄澈,满天星辰一般地发光。可却是黑黝黝的,好似一汪深潭,一池湖水,深不见底。
    大臣们都说,皇上上朝的时候,那份儿冷漠和冰寒,叫人看一眼,就感觉自己不是在奉天殿,而是冰天雪地的昆仑山。
    不满意的时候露出来的那份儿冷酷,恍若九天神帝俯视人间,你就感觉,这里不光不是奉天殿,还是凌霄宝殿,自己和那地上的花草没有两样儿。
    谁也不敢去惹皇上不开心。
    前面的几位阁老,大都退休了,或者病逝了。前面一批的六部九卿的老臣们,也大都退休了,或者病逝了。如今的内阁六部九卿,谁也不敢自觉有脸面,要皇上“高看一眼”,特乖。
    一部分皇上提起来的新大臣,比如桂萼、张璁、夏言……都对皇上大力支持,也不去惹皇上。比如那严嵩,你要他去惹皇上?这幸亏皇上是明君,但凡换一个皇帝,那严嵩就是大明的秦桧。
    元和十三年的大明,国泰民安、河清海晏、吏治清明、民风开明、技艺天天发展、粮食充足、条条大路通我家……大明人认真种地做事、做工、做官……安享盛世,安居乐业。
    空闲的时候,出去游山玩水,长长见识。日常有空的时候,聚在一起,喝喝茶听听戏,喝几杯小酒,看看小报……议论议论国家大事。
    比如今年一过年,从开春到现在,大明人最关注的一个问题是,大明的边境线,还不扩大吗?大明和西域、河套的十年之约,还有那东北,东北女真年年来贡,乖的不得了,还打吗?
    大明的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大部分人都是单纯的议论议论,打不打,都有皇上和朝廷决定不是?
    朝廷表示他们不想打,那塞外苦寒之地,打下来干嘛?咳咳,西域关系重大,当然要收回来。
    十三岁的小少年·皇上的心思,谁也猜不透。
    五月中旬的人间北京城,热闹繁华、大气盛景。城里的各条街道,各种吃喝玩乐、大小买卖熙熙攘攘;各大城门排着长长的队伍,进城的,出城的,熙熙攘攘。
    二十三岁的胡宗宪、十七岁的李时珍、二十一岁的海瑞……都提前进京,准备明年的各科会试,面对这梦想中的北京城,满满的都是对未来的期盼。
    新一任魏国公世子·徐邦瑞,叫他爹扔来北京,和好兄弟·红胖胖一起,给文老先生、绯衣门主、青衫客、红衣侠,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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