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3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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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是天下百姓不会这样想。”白无常对莫问的想法不敢苟同。
    “他们是百姓而不是君王,他们当然不会这样想。”莫问出言笑道。
    黑白无常闻言若有所思,片刻过后相视一笑,恍然大悟,莫问的言下之意是凡事自阴阳两面考虑,不过高的将自己喜欢的人看成毫无缺陷的好人,也不吹毛求瑕的将自己不喜欢的人看成五毒俱全的坏人,公平而宽容的看待和对待他人。
    “真人,忠臣想必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咱们还是先去把正事办了吧。”黑无常笑道。
    莫问闻言点头一笑,直身站起离开凉亭向北走去。
    那无尘所在的房舍位于一片竹林之中,梅兰竹菊被文人雅士称为四君子,寓意高洁清雅,但此处却不是什么圣洁的所在,到得竹林边三人便能听到竹林之中的房舍里有淫声浪语传出。
    “二位在此稍候,贫道去会她一会。”莫问停步冲黑白无常说道。
    黑白无常点头答应,莫问迈步向房舍,隐身穿墙进入房中。
    房中正北放置着一尊偌大的欢喜佛像,一面为娇媚女相,一面为凶煞男相。墙上悬有多幅名人字画,房中放着各种乐器,房中无桌无椅,也无床榻,地上铺有厚厚的毛毯,此时这毛毯之上正有两人自那大行淫事,房中有着浓重的檀香气息,虽然檀香多为礼佛之用,但檀香本身具有强烈的崔情效果。
    莫问进门之后延出灵气将那二人制住,转而现身出现,提着那男子将其扔出门去。
    这里的尼姑都未剃发,这无尘尼姑也是如此,黑白无常先前说的不错,此人虽然年逾古稀,容貌却如同年轻妇人,身材纤细高挑,凹凸有致,容貌艳丽娇美,大有风韵媚态。
    虽然莫问出现的突兀,无尘却并未惊慌叫喊,而是抬头看向莫问,眼神之中并无惧怕,有三分疑惑和七分嗔怪。
    莫问将那男子扔出门外,随手关上了房门,迈步走到那欢喜禅的佛像前将那佛像推开,自坐法台,面带笑意的看向无尘尼姑。
    无尘见莫问面露微笑,脸上的三分疑惑尽去,取而代之的是嗔怪和埋怨,虽然赤身躺卧却并无羞愧之意。
    莫问上下打量着无尘,此前他一直遵循非礼勿视的儒家教诲,到得此时他已经将那教诲抛之脑后,因为那非礼勿视的教诲并没有任何的益处,本质是消极的逃避诱惑,不敢正面面对,越逃避就越好奇,而好奇是人类的天性,若是好奇就势必探索。
    “猜猜贫道为何前来?”莫问收回灵气放无尘自由。
    无尘虽然得了自由,却并不急于起身,而是侧身屈膝,单手撑头摆出一副卧佛姿势看向莫问,“我才不猜。”
    “黑白无常就在门外,我是受他们二人所邀前来拿你的。”莫问并未移开视线,无尘体肤洁白,异常滑腻,并无北方女人明显的毛孔。
    无尘闻言微笑说道,“那你为何还不动手?”
    莫问微笑摇头,随手拿过一根贡香插于香炉,抬手移过红烛将其点燃,“这柱香燃尽贫道就会动手,一炷香之内,你只要不离开这处房间,不碰触贫道身体,不管做什么事情贫道都不会阻止你。”
    无尘闻言看了看香炉里的贡香,又看了看莫问,苦笑过后直身站起,赤身走到水盆前缓慢净手,随后走向衣柜拿出干净衣物缓慢穿着。
    在无尘做这些的时候,莫问并未轻敌大意,也没有如临大敌,始终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真正的诱惑并不是搔首弄姿,也不是扭腰摆臀,而是于举手投足之间展示女人的柔媚。此外,处于移动之中的女子身体比静止之时更具诱惑。
    看着无尘缓慢的穿上衣物,其肉身能够见到的部位越来越少,莫问缓缓点头,无尘此举是为了勾起男人的失落心理,从未得到并不痛苦,真正的痛苦是失去了已经得到的东西,看着雪白的圆润和有致的凹凸自眼前消失,会令得男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失落,而失落就会促使男人去重新拥有。
    片刻过后,无尘穿戴妥当,她穿的是一身普通的僧衣,僧衣很是破旧却异常干净。穿上僧衣之后无尘又将地上散落的淫邪器物逐件收于一只木匣之中,随后将那木匣放到了南侧窗下。
    做完这些,无尘盘膝坐下,手持念珠闭目不语。
    莫问转头看向香炉里的贡香,此时那柱香还剩下一半。
    无尘坐下之后不再有任何的举动,没有念经也没有长吁短叹,只是安静的坐着,面上的表情既不是安详也不是庄严,有着几分平静,又有几分坦然,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时至此刻无尘并未施展过明显的媚术,莫问心中开始疑惑,不知这无尘是因为无法触及他的身体而无法施展媚术,还是她已经于无形之中施展了媚术。
    虽然南方并不寒冷,但房中燃了两处火盆,火盆的存在令得房中温度很高,温度也会影响一个人得情绪,温度高的时候人的情绪容易波动,元神会受到压制,而元神一旦虚弱,本能就会占据上风,男人与女人互相吸引是人的一种本能,到得此时莫问感觉到了些许温馨,这种温馨与欲望无关,而是一种男人看着女人自然而然生出的一种平和,这种平和消减了他的杀机。
    比丘之所以得到世人的尊重,很大程度是因为青灯古佛,晨钟暮鼓的平和,这种平和是喧嚣过后的宁静,是看破红尘的回归,在世人看来,每一个出家的僧人和尼姑都是可怜人,其背后都有一段不同寻常的往事,到得此时莫问有了说话的冲动,他想询问无尘出家之前曾经遇到过什么事情,又是什么样的原因令她变成了今天这种淫邪的样子。
    但莫问没有说话,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动手杀掉无尘是因为他希望通过无尘的一些举动来平息困扰着自己多年的梦魇,他希望通过看到无尘丑态百出,但直至此刻无尘并没有让他看到女子丑态的底限,反而令他想到了女子作为弱者只能被动承受的无奈。
    到得此时莫问心中已经开始矛盾,杀机已隐,他始终感觉无尘此前的一些举动与现在的平静反差太大,他想知道这个女人此时在想什么?
    “时间不多了。”莫问转头看了一眼香炉。
    无尘闻言睁开了眼睛,但她并没有看莫问,而是看向被莫问推倒的佛像,犹豫片刻直身站起,迈步过来将那佛像抱起,转而看向坐在供桌上的莫问。
    莫问下意识的让开,无尘将那佛像放归原处,转而双膝跪地冲那佛像合十礼拜,弯腰之时牵动僧衣,透过僧衣可以清楚的看到后股轮廓。
    随着无尘的跪拜,其后股轮廓三隐三现,待其直身站起之时莫问心中再度出现些许失落。
    “我活了七十岁,与八百六十六个男人做过露水夫妻。”无尘直身站起,出言笑道。
    莫问驻足在旁,侧目看着无尘。
    无尘笑过之后歪头看向莫问,眼神之中多有鄙夷和轻蔑,“你想看老太婆出丑怕是不能了,动手吧。”
    莫问深深吸气稳定心神,无尘确实厉害,她的厉害之处在于对男人的心理了解的一清二楚,她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她抓住了男人的好奇心理,也抓住了男人的占有心理,更抓住了男人的阴暗心理和好胜心理,男人喜欢纯洁的女人,但更好奇与八百多个男人有染的女子是什么样的。缺乏自信的男人喜欢纯洁的女人多一些,因为纯洁的女人见的少,懂得少,沒有比对,男人可以通过她们得到自信。而老女人见得多,懂的多,要想征服她们,必须是对自己极度自信的男人。
    除此之外,无尘刻意强调自己年纪很大,为的是勾起男人的好奇,因为男人很少能够碰到她这种年纪还如此美貌的女人,她能够迎合男人最阴暗的犯罪心理。
    最厉害的媚术是摸透男人心理之后所作出的举动,男人最无法拒绝的女人是能够迎合自己阴暗心理的女人,而最厉害的人是能够猜到别人心里在想什么的人……
    第五百一十五章 再回建康
    莫问挑眉看了无尘一眼,心念一动,天仙灵气破体而出将她再度制住,转而迈步向门口走去,到得门口推门而出。
    “真人。”黑无常见莫问出门,快步迎了上來。
    莫问微微歪头,示意黑无常进屋收那无尘尼姑的魂魄,常言道人老成精,这老尼姑心智远超常人,且心术不正,留她不得。
    虽然无尘已经被莫问止住,黑无常却并未独自进屋,而是回头看向白无常,白无常见状迈步上前,与其一同进屋。
    莫问虽然制住了无尘却并沒有封其哑穴,无尘眼见黑白无常來到,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心中惊慌方寸大乱,再也装不得从容,开始厉声叫喊,“我乃受过三戒的比丘尼,你们无权拿我。”
    “只要你有姓氏名号,阴司就能拿你,时辰已到,张氏,还不随我们走。”黑无常阴声答道。
    无尘此时行动不得自由,无法进行反抗,只能高声叫骂,不加伪装的声音立刻显示出了苍老,刺耳的尖叫惊动了庵内众人,住在各处的淫尼和嫖客虽然不明所以却知道大事不好,纷纷四散逃窜。
    无尘的尖叫并沒有持续多久,待得无尘的尖叫停止,黑白无常携带了各自的行头自房中出來。
    “老爷,事儿办完了吗。”老五循着声音寻到了这里。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此处并非良处,早些离开。”
    老五答应一声,转身向竹林外走去,这里太过狭窄,他变身之后伸展不开。
    不多时,老五载着莫问和黑白无常离开泉州城。
    “真人,接下來我们往何处去。”黑无常出言问道。
    “建康。”莫问出言说道,按照路线下一站就是建康,建康是晋国的都城,道观和寺院在那里相对集中,剩下的十一人有三人都在建康,为两道一僧。
    “我们二人先去司职,明日辰时再去建康与真人会和。”黑无常说道,远距离瞬间移动本是金仙才有的能力,他们二人修为只与地仙相仿,并不应该有此能力,之所以能够随意來去乃是地府特殊赋予,为的是让他们能够快速收魂尽职,实则他们二人干的是个苦差,多数时候都在到处跑。
    莫问闻言略做沉吟,转而出言说道,“贫道在建康有些故人,已经多年未曾探访,明日想去见上一见,后天吧,后天辰时我于建康城中相候。”
    黑白无常自然不会有异议,答应一声拱手告辞。
    莫问不问,老五也不说,实则他不说莫问也知道他做过什么,老五生平最怕受冤枉,若是沒做什么,一定会急于说明,他不说就表明默认。
    此时已近月中,明月当空,太阳为阳,炙热暴烈,月亮为阴,冷清阴柔,有月光的夜晚人的心情会趋于平和,莫问平静的坐在蝠背上赶赴建康,即将见到故人的喜悦冲淡了尚未寻到帮手的忧虑。
    泉州离建康甚远,老五整整飞了一晚,到得清晨时分方才赶到建康,二人自城外落地,经南门入城。
    自城门到内城还有不远的距离,二人缓步前行,寻找货卖早饭食摊的同时感受着建康城这些年來的变化,建康城虽然较其他城池要繁荣,却远远不如早些年,前几年晋国总是遭受水灾,这几年又遭受旱灾,百姓的生活大不如以前。
    “咦,林远方,你怎么在这儿。”老五行走之时忽然探手拉住了一个挑着箩筐的农夫。
    那农夫头上戴着斗笠,遮住了大半个脸,他沒想到有人能够认出他來,被老五拉住之后周身巨震,待得看见拉住他的人是老五之后更是面无人色,愣神许久方才定下心神低声说道,“末将参见国丈大人,此处不得行礼,请国丈恕罪。”
    “你怎么跑这儿來了。”老五又问,言罢,见莫问看他,急忙冲莫问说明此人身份,“老爷,他是秦国的威武将军。”
    “末将拜见真人。”那名为林远方的将军冲莫问弯身行礼。
    莫问冲其点了点头,转而环顾四周,以防三人的举动引起晋国兵卒的察觉,眼下蒲坚虽然未曾称帝,却已经有了国号,秦国的将军出现在晋国,若是被人识破身份必然引起麻烦。
    “末将奉命前來探查军情,落脚之处离此不远,敢请国丈和真人前去暂歇。”林远方出言邀请。
    “免了,免了,你忙你的去吧。”老五摆手说道。
    林远方听得老五言语,也沒有强邀,冲二人悄然行礼,挑起箩筐拐进了一处胡同。
    “老爷,你在看啥。”老五见莫问一直看着路东的那处胡同,循着他的目光向东看去,却发现林远方早已经走远,胡同里也无他人。
    “此人所言不实,必然有所隐瞒。”莫问摇头说道。
    “不会,不会,这个林远方是个猛将,老家就在雍州,不可能有二心。”老五连连摆手。
    “探查军情最多派出探马,怎会派出二品将军。”莫问歪头看向老五。
    “是不大对头。”老五终于有些明白,再度歪头看了一眼那胡同,此时林远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此人來到此处并非探查军情,而是另有职事在身。”莫问迈步向前走去。
    “管他干啥,爱说不说,老爷,这里的米果好吃。”老五冲一处出卖点心的小店走去。
    莫问随老五一同进了店铺,寻了一处干净桌子坐了下來,不多时饭食端上,老五狼吞虎咽,莫问浅酌加了蜜糖的汤水若有所思,片刻过后心中豁然开朗,那林远方被老五喊出姓名之后周身巨震,按照常理來说他看清了老五的样貌应该如释重负,但事实却恰恰相反,他看到老五之后反而异常惊慌,这说明他心中有鬼。
    但此人祖籍雍州,又身居高位,不可能舍了家小南下投靠晋国,既然不是叛逃,此人來此就是有重任在身,通过他的表现來看,他所做的这件事情是绝不能让老五知道的,老五是国丈,是可以接触最高机密的,由此可见瞒他的不是秦国的国事,而是与他有关的私事。
    “老五,吉儿知不知道她的生母是谁。”莫问冲老五问道。
    “知道,这事儿不能瞒她,不过我告诉她她娘死了。”老五闷头吃喝,不以为意。
    莫问点了点头,沒有再问,老五停了半晌反应过來,抬头看向莫问,“老爷,你的意思是说林远方是吉儿派出來找王元嫆的。”
    莫问闻言未置可否,老五心中有事便无心进食,放下尚未吃完的米果皱眉生气,“吉儿不该寻她,那绝情的女人不配当娘。”
    “我也只是推测,做不得准。”莫问随口说道。
    “我回去得跟吴吉儿说说,她要认王元嫆,我就不认她这个闺女。”老五怒气难平,他虽然现在能吃能喝,确切的说他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在了王家的手里,死在了营救女儿的途中。
    “我说了我只是推测,时隔多年,王氏想必很难找到,若是那位林将军找到了王氏,也不会继续在此处逗留了,这件事情不要插手,随她去吧。”莫问说道。
    “不行,我不放心,我得去找林远方,这家伙兴许把王元嫆藏起來了。”老五直身站起,“她不是个好东西,不能留她。”
    “永远不要冲曾经同眠共枕的人下手。”莫问留下饭资,迈步出门。
    老五见莫问面色难看,急忙出言解释,“我是怕她带坏吉儿,老爷,我听你的,这事儿我不管了。”
    莫问悄然苦笑,老五的担心是多余的,吴吉儿要学坏根本就无需王元嫆教,吴吉儿为了引他出山,不惜将老五送进险境,这样的女人什么都做得出來。
    來到建康,自然要去拜会张洞之,张洞之的府邸还在原处,较之原來扩建了两倍有余。
    二人來到张府之时张洞之上朝未归,其子张默初负责迎接,眼见友人之子已经长大成人,知书达理,器宇轩昂,莫问既欣慰又羡慕。
    不多时,张洞之策马回返,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探臂熊抱“好兄弟,想煞我也。”
    张洞之比莫问要高,也要强壮,身形与蒲雄有些相似,见到张洞之莫问不由得想起了故去的蒲雄,他只有两个凡人朋友,而今只剩下了张洞之自己,不过张洞之的身体还是不错的,虽然已经年过不惑,却异常强健。
    “去喊右将军來,不要去太早,赶來赴宴就好,免得來早了打扰我们说话。”张洞之冲下人吩咐,王羲之在上清观住了几天,回來之后引以为荣,大肆宣扬,张洞之又是王羲之好友,自然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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