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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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呼疼,纪二爷一瞬松开,垂头问她哪儿疼?
    佟姐儿红着脸不看他,偏头朝两个丫头使眼色,待两个一退下,趁着纪二爷失了防备,一下就自他腿上逃开,转瞬就钻入了被窝里。
    纪二爷先时还未在意,后时回味过来心神就是一荡,痞笑着一下就凑近了佟姐儿,“宛儿叫我看一眼可好?”
    ☆、第8章 暗忧心
    佟姐儿哪会不知他要看的是哪里,听完这一问,面上更是烫的不行。心里又羞又恼,更怕他一下来强的,揪住两边被子全压在身下,将自个裹得严严实实了才舒出一口气,露出一双水秀的眼睛看向他,“表哥快回罢,我要歇了……”
    纪二爷原还存着几分激荡之情,回味起适才抵在胸膛上鼓鼓囊囊的两团,周身就要躁动起来。本也只是脱口一问,并没想真个造次,这会子见她羞怯怯的小模样,一时间被勾得心痒难耐,又起了戏弄她的心思。
    “不想宛儿身骨这样娇小,那处却容不得小觑。”纪二爷嘴上荡出笑意,说着还伸出手来比上一比,“可有这样大?”
    “表哥!”佟姐儿羞愤欲死,小脸一瞬涨得通红,坐起来就要推他走。没想却给了纪二爷可乘之机,轻轻巧巧一带就入了怀里,这又是想方设法的吃豆腐了。佟姐儿挣扎几下也挣不开他,最后只得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见她许久没个反应,纪二爷抬起她的下巴,“生气了?”
    佟姐儿垂着眼睛不理他,纪二爷复又将她抱进了被窝里,扯过锦被覆在她身上,见她还绷住脸,才低笑一声,“逗你呢,我虽心急不过,可也知道分寸,这样美妙的事儿,定要留到洞房花烛夜不是?”
    佟姐儿耳朵根子也红起来,只还不理他,纪二爷心底暗笑,有意再逗留一会儿。屋外罗妈妈就咳嗽起来,纪二爷眉头一皱,摸摸佟姐儿的头发才又道:“我先去了,好生照顾自己,改日再来看你。”
    纪二爷离去,佟姐儿才睁开眼睛,望住床帐发了好一阵愣,罗妈妈三个才进来。佟姐儿将脑袋枕在罗妈妈腿上,眼睫半垂着,“妈妈,不知怎的,一想到往后要嫁他,我心里就乱的很……”
    “傻姑娘。”罗妈妈摸着她的头发,似叹非叹,“只要他心上有你,万事都好说……”
    “嗯。”佟姐儿似懂非懂地点一下头。
    ……
    珍姐儿在哥哥那处受了那样大的气,自然委屈到不行,她也得两日未见周氏了,这会子不管天色漆黑,领着两个丫头就气冲冲地往上房去。
    还不待进屋,就先挤出两滴泪来挂在脸上,“娘——二哥哥打我,二哥哥为了小贱人打我了,呜呜呜……”
    珍姐儿一下扑到周氏身上,周氏这两日并非装病,自那日纪大老爷发火后,半夜里翻来覆去睡不好觉。堵在心口的郁气压得她喘不上气来,临了天明方沉沉睡去,这不,次日早间就犯起头疼来。
    歇养了两日,打肿的面上早抹了膏药,肿是散下去了,可这气色还是憔悴的很。清静了两日,这烦躁的心却半点没有平息,她虽不见人,可这府里哪处没有她的眼线,知道纪大老爷这两晚上都宿在崔氏院里,更是气得她咬牙切齿。
    “哭哭啼啼成个什么样子!”周氏心里本也烦着,待这个素来宠爱的女儿也没了好气,“好好的又去惹你二哥哥做甚?他是个怎样的性子你还不知,待哪日真个浑起来,可别怨娘没嘱咐过你。”
    周氏嘴上这般说道,心里却还是心疼她,命了丫头取来膏药细细为她抹上。
    珍姐儿却不领情,她心里一直清楚娘心里头一个宠爱的是二哥哥,她顶多排的上老二。自小便看透了这一层,以至于她处处爱跟二哥哥比较,这回本就是二哥哥的错,叫娘这样一说,反倒成了她的错。
    珍姐儿原先还硬挤的眼泪,这会子却像决了堤的水“唰唰”流个不停。周氏头疼地揉一揉穴位,并无精力同她消磨,使唤珍姐儿的两个丫头将她领回去,珍姐儿原还不愿,闹个不休,还是周氏怒地猛拍两下镜台,她才消停。
    “这算个什么事儿!”总算消停了,周氏不免暗暗为这个女儿忧心起来,“怪我平素将她宠坏了,日后嫁了人可怎生是好?”
    曹嬷嬷几个免不了又是一番劝慰,周氏却摆手不爱听这些个大道理。她一想自个活了大半辈子,儿女双全不说,上无公婆,下无姑嫂,丈夫虽不理事儿,可两人自来也相敬如宾,如今闹将成这般,竟是为着个黄毛丫头,这不是个丧门星又是个什么!
    珍姐儿出了上房就收住眼泪,红葵掏出帕子给她抹腮边的泪,“我的好姑娘,可别再闹将了,大晚上的咱们回去罢。”
    红葵话一说完,就遭芍药斜一眼,“亏得姑娘平日里待你最好,这会子不帮着姑娘说话,反倒胳膊肘向外拐。这哪是咱们姑娘闹将,明明就是佟姑娘不识好歹,你细去想想看,哪回二爷冲姑娘发火不是为着佟姑娘的事儿,今日更是动起手来,可见佟姑娘平素没少当着二爷嚼舌头……”
    珍姐儿素来就嫉妒佟姐儿,经这一点拨,哪里还沉得住气。今日不光吃了二哥哥一耳光,就连娘也不耐哄她了,珍姐儿只觉委屈至极,并不觉着自个哪儿错了,满心认为全是佟姐儿在二哥哥面前告了状,害得他们兄妹不合。
    领着两个丫头又是气势汹汹地来到碧霄馆,大晚上的拍门拍的乒乓响,守门婆子俱都一惊。问清了是谁还不敢开门儿,这都近了子时,二姑娘前来拍门,不是找佟姑娘的茬,便是半夜里发了疯。
    两个婆子打定主意不开门儿,要说珍姐儿原先是气昏了头才来,这会子却是生生杠上了。
    珍姐儿抱臂站在底下,扬扬下巴示意芍药上去,芍药自来就会来事儿,她几步步上台阶,对着里头咳嗽一声,“我看你们是活腻了,二姑娘来了还不开门儿,可是不想要这个差事了?”
    两个婆子在里面默不作声,珍姐儿站在底下笑一下,芍药方挺挺胸脯继续道:“可别在二姑娘跟前装聋作哑,在碧霄馆伺候久了,便将自个姓什么都忘了,这府里主家姓纪,可不是姓佟,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嘎吱”一声,院门缓缓打开,珍姐儿趾高气扬地迈进来,两个婆子俱都低垂着脑袋。待三人进去了,其中一个方扯着另一个衣袖,“这是要出事儿了啊,赶紧去寻太太。”
    “太太不是正病着嘛!”这个摊手无奈道。
    “那便寻了大奶奶来!”
    ……
    碧霄馆里早已一片寂静,佟姐儿屋里也只留了一盏细弱的夜灯,她正沉在梦里,耳边便传来一阵乒乒乓乓,惊得她一下睁开了眼睛,“奶母!”
    今日平安值夜,她安抚两句后,又赶紧披衣出去查看,一开门便知坏了。
    “二、二姑娘怎的来了?这般晚了……寻咱们姑娘是有何事?”
    “起开!”芍药不耐烦地将她推开,平安差点子跌在地上,稳了几下方稳住身子。见她们三人气势汹汹地进了寝屋,脸色就是一变,眼见罗妈妈与如意也闻声赶来了,心下方松快一点,转眼也奔进了寝屋。
    佟姐儿万没想到珍姐儿会来寻她麻烦,且还是深更半夜,她拥着被子坐在床头,并不打算起身。看着珍姐儿愤恨的眼神,心里不由有些发憷,“二姐姐这般晚来,可有什么事儿?”
    珍姐儿半点也不想同她说话,心里对她又妒又恨,上前就要扇她耳光,佟姐儿瞧得明白,吓得赶忙一偏脑袋。她倒是没被打着,前来替她挡耳光的平安却是生受了一巴掌。
    “平安!”佟姐儿抓住平安的手,一面查看她的脸,珍姐儿的指甲养得修长,这一耳光扇过来面上都叫划出几道血痕。佟姐儿瞧得心房一颤,不想这珍姐儿这样狠毒,竟是存了要坏她脸的心思。
    罗妈妈与如意已经奔进来,两个一进屋就哭天喊地的叫起来,“不得了了!二姑娘出手打人了!二姑娘要毁了佟姑娘的容貌!……”
    珍姐儿被她这一闹,方醒过神来,这若是被传到了娘耳里还不算大事,若是叫爹爹与二哥哥知道了,那可就完了。
    这时候才恼起芍药来,把她狠狠往佟姐儿面前一推,“是她!这个贱婢出的主意,我不过正在气头上,受了她几句挑拨,一时失了冷静,我现下将她留下任你们处置,只别告诉了爹爹与二哥哥知道!”
    佟姐儿正拿着绢帕替平安印着面上冒的血珠子,听这一言更是气地想哭,看也不看地上蔫头耷脑的芍药,赤着足落地就要往外跑,叫罗妈妈一把拦住,“姑娘打哪儿去?冻着了身子可就不好。”
    佟姐儿伏在她肩上哭,“妈妈,我知自个孤女儿一个,吃住都在她家里。二姐姐平素瞧不上我便罢了,我且受着,可今日这三更半夜的闯上门来,实在叫我受了不小的吓,若不是平安护主心切,这会子面上淌血的便是我。她既这般不待见我,我明儿就去回了舅母,放咱们三个出府去住,总好过在这受人欺凌……”
    这话还不及说完,杜氏便来了。
    她自然是来做个和事佬,安抚几句,叫丫头请了大夫进来给平安看脸,对外只说是两个丫头起了口角,才动手伤了脸。珍姐儿这里,她也象征性教导两句,便赶了她回去,佟姐儿知道在人檐下,万事都要矮个头,有理也只当你是个没理的。
    杜氏陪她坐了半晌,借口时辰不早,早些安寝,便去了。
    杜氏回了房,见屋里点了灯,透过窗户纸就可看见里头正有一人来回踱步,便是只见着淡黄色的剪影,杜氏也能想象得出大爷那深锁的长眉,紧抿的薄唇,是怎样一副担忧的模样。她在门前踌躇半晌,方推门进去。
    “佟姐儿怎样?”纪大爷停住脚步,清淡的嗓音蕴着急切。
    杜氏由着丫头褪下罩衣,在桌前喝下两口热茶汤,才回道:“无事,丫头替她挡了……”
    纪大爷明显松一口气,长眉渐渐舒张开来,末了,走时又看一眼杜氏,“早些安寝,我再去看一会儿书。”
    杜氏放下茶盏,心里头心知肚明,他哪儿是去看书,左不过又是心忧难安罢了。
    ☆、第9章 俏继母
    出了这样荒谬的事,自然瞒不过周氏的耳目,心里不止一回骂珍姐儿血气行事、蠢笨无脑。当着佟姐儿的面,却还是一脸歉意地拉住她的手。
    “你二姐姐素来淘气,没个正形,这回又是听了丫头的挑唆,才让你受了委屈,我已罚了她禁足,芍药那丫头也将她调去了厨房,可为你出了一口气,姐妹之间万不要生了嫌隙才好。”
    佟姐儿抿抿唇,知道周氏不过说些场面话,她要真个为自个出气,早就将芍药那等不守规矩的丫头打发出去,这会子只降到了厨房,随时都有可能再提起来,这不是对她变相的保护又是什么。
    只心里再不服气,面上却还是要乖巧应道:“舅母说的不错,二姐姐想是与我闹着玩呢。”
    周氏哪听不出话里的嘲讽,却只作不知,拍拍她的手再笑起来,“你是个好孩子,素来就懂事听话。柳红,将我那对金丁香取来……”
    佟姐儿捧着红木小盒子出来,堂前坐着的惠姐儿与菱姐儿一齐向她看过来。惠姐儿还好,只冲她笑一下,菱姐儿却不一样,两个一道走在回院的路上,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手上看。
    “佟姐姐,这又是太太赏的罢?”
    佟姐儿点点头,便听了她又道:“给我瞧一下可好?”
    佟姐儿心里有些不耐,嘴上却还是轻声说道:“改日再瞧罢,这会子在路上呢。”
    菱姐儿却又说:“不打紧,我去你院里罢。”
    佟姐儿无法,只得领她到了自个院里。
    菱姐儿今年不过十二,正经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且不说周氏能为她择怎样的夫婿,如今却是连影子都不见。菱姐儿是庶出,生母原是周氏的陪嫁丫头,早在生产那日便香消玉殒去了,这些年在周氏手下讨生活,日子过的倒还不如佟姐儿这个表姑娘。
    菱姐儿在她屋里绕来绕去,一会儿扯扯她的床帐,一会儿打开衣橱瞧她的衣物,一会儿又一屁股坐定镜台前翻起她的首饰来,路上说的要瞧一眼周氏送她的首饰一事,早也忘了。
    佟姐儿被她闹的有些头疼,菱姐儿却还在叽叽喳喳不停,“佟姐姐,这个送我可好?”菱姐儿在匣子里翻出一对儿精致的白玉耳坠,细看之下竟然是两只小白兔,精致玲珑的很,一看便喜欢上了。
    “这个不行。”佟姐儿赶忙自她手上夺过来,在匣子里翻出一副珍珠耳坠送给她,“我便是属兔的,这是我的生肖,送不得人。”
    菱姐儿还是想要,“那你再叫人打一对儿一模一样的送我可好?”菱姐儿嘴上讨着,手上却是又收下那副珍珠耳坠。
    “再看罢。”佟姐儿抿着唇,心下有些不乐,平安、如意在一旁也是臭着脸,暗道这三姑娘好不要脸。
    菱姐儿自来最会看人脸色,知道自个太过了,便舔了舔唇,道了声辞,便就走了。
    “姑娘就是好心,又叫她骗走一副耳坠!”平安语气不忿。
    她脸上好在只伤在皮面上,擦了血渍,抹了药,待结痂脱壳便好了,大夫说所幸伤在皮面,过个几日便会恢复如初。
    女儿家哪个不爱俏,若是因此破了相,她这会儿怕是也无功夫埋汰起三姑娘来了。
    佟姐儿与如意两个对视笑一下,才说:“你可是也想要了,来,我这还有一副便送你了。”
    平安恼地一下涨红了脸,“奴婢没这个意思!”佟姐儿两个又捂嘴笑起来。
    ……
    薛二爷读书不行,却作得一手好画,这两日除开了吃睡,基本大半时光都在书房里度过。他这一闭门不见客,素来就对他持放养姿态的薛老爷,不免大感欣慰,一心以为这个儿子开窍了,知道要勤读苦学,出人头地。
    这日晚上,薛老爷与夫人杨氏刚经历过一场激战,两人一齐瘫倒在榻上。杨氏今年不过三十,并非薛老爷的原配,十八岁那年以填房的身份嫁入薛府,迄今已有十余年光景。
    因着姿色出众,更兼素来擅长保养,如今瞧着也不过二十四、五,又因不曾生育,一副窈窕身段竟还同初嫁进来一般凹凸有致、皙白如玉。薛老爷后院里不缺青葱水嫩的小姑娘,却仍然一月里有大半时间宿在她房里,由此可见这杨氏手段非凡。
    薛老爷拍拍她光裸的背,再一次与她说起了薛二的婚事,“这老二也快二十有一了,及冠这许久,也老大不小了,该是要寻个好姑娘成家立业。”
    这薛大都有了一儿一女,妻贤子孝的,老二还是光棍一个,薛老爷不免暗自忧心。
    “老爷说的,正是妾身心里话。”杨氏一脸的贤惠模样,末了,又蹙了眉道,“可老爷怕是未曾考虑到,妾身本不是祁安人,对这周边各人各物本也不甚清楚,就怕妾身瞧中的,到时二爷又瞧不上。”
    这杨氏,是当年薛老爷跑货时,他底下一个客商的闺女,并未土生土长的祁安人。对这里的乡土人情不太了解,那也是常事。
    “不妨事。”薛老爷为她出主意,“待过几日日头好了,在家里办个赏花宴便是。请哪几家的帖子我也给你拟好,你只管多加注意安家与陈家便是。”
    杨氏面上答应下来,心里却是一阵发愁苦闷。
    要论杨氏最愁什么,那便是子嗣问题。这十余年来,同薛老爷在房/事上可谓频繁,这可肚子自打十年前小产一次后,便再未怀上过,寻医问药这些年,也没能医好了病。
    若不是因着这一层关系,如今哪里还需十年如一日地小意伺候着薛老爷,不过是为了求个子嗣傍身罢了。
    昔日刁钻古怪的老太太虽不在了,她的日子也确实是好过了一半。可实际在两个继子跟前,她的地位倒还不如府里资历深厚的管事婆子,杨氏心里再是不忿,打心眼儿里还是更怨自个肚子不争气。
    杨氏心思几番转动,面上不觉也跟着微微扭曲,好在薛老爷早已舒服地闭了目,没看见她这渗人的模样。他翻个身,半边身子便压在了杨氏身上,随即便扯响了呼噜。
    杨氏看着近在眼前,就快贴到她脸上的薛老爷,心里不禁犯起一阵阵呕意。这薛老爷身量不及薛二魁梧,却也不矮,仔细瞧还能在他脸上瞧出薛二的影子,可薛二正当年少,气度样貌自不是年近五十的薛老爷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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