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各个不正常[穿书] 第17节
她飞快从树上翻下来,在空中一转身,稳稳落在了地面上,不自然地将被鸟啄乱的发丝胡乱抚到耳后,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率先向林外行去。
“蛋已经平安放回去了,我们也快走吧,你师兄应该都等急了。”
季雨石飞快地走了几步,这才想起自己竟然把陈宁给忘了。
她原地转了两圈,勉强看到陈宁那和绿叶绿草融为一体的绿袍子,忙分出一点灵气将他包住了,让青年像气球似的横漂在自己后面,这才又急匆匆地向外赶去。
师尊一向大大咧咧,唐原很少能看到她这样乱了分寸的样子,在一旁瞧着,强忍着没笑出声,这会儿见人是真的要走了,他这才压住满脸笑意,正了正表情一脸正经地跟了上去。
“师尊,我们把他送回陈府,便直接回宗吧。”
少年声音里说不出的正经。
季雨石听了,忍不住偷偷回头瞥了一眼,见唐原的笑跟往常没什么不同,这才暗自松了口气,语气又恢复了平常的自在随意没个正形:“好啊,这么多天没吃到汤圆做的美味,师尊衣服都肥了一圈。”
完了她还伸手扯了扯衣领,表示衣服真的肥了,自己真的瘦了。
季雨石絮絮叨叨地盘算回去要吃的东西,唐原在旁边一一记牢了,两人一个说一个记,没多久就回到了镇上。
刚转过路口,便见到庄玉韵一脸怒气地站在陈府门前,陈家父子在他旁边不住地擦冷汗。
三人对面站着四个身着红衣的青年,衣服均是红衣黑纹,看起来应是一个门派的弟子,为首的青年正一脸嘲讽地说着什么。
第23章 天阳派
红底黑纹的张扬服装,又敢在紫霞宗旁作威作福的,也只能是天阳派这个使劲蹦跶的蚂蚱了。
季雨石看着衣服跟她撞了色的四个天阳派弟子,心里顿时不太舒爽——女人嘛,都不喜欢跟别人穿得像,就算只是颜色一样,那一下撞了四个,也是够了。
更别提她的窝囊大徒弟一看就是被这四个獐头鼠脑的家伙给欺负了。
“呦,都聚在这干嘛呢~”
季雨石晃晃悠悠地带着唐原来到了门前,无视四人探寻又敌视的视线,自顾自地右手往前一指,一直飘在后面的陈宁就飘飘悠悠地浮了过来,正好横在两拨人中间。
青年墨绿的袍子上沾满了棕黑色的泥土和腐叶,仔细看看甚至还能瞧到某只顽皮小鸟飞过他时洒落下的一滩白色的不明物体,看起来神似一根横在半空中的大树枝。
季雨石站在府门前的台阶上把人停放好了,这才施舍般地扫向台阶下的四人。
只一眼,她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事物,赶紧用右手捂上了双眼。
“是知道我们解决了魔修,提前找人来庆祝了吗?就不能找几个好看的人来?这么美好的红色穿他们身上——哎呀我眼疾要犯了!”
她一手捂着眼不肯放,回头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庄玉韵仍气鼓鼓的小脸蛋,叮嘱他:“我知道你审美一向不高,但下次至少也要找正常水平的人,这几个真的太丑了。”
“你!你这个粗鄙——”
四人被季雨石一串举动惊得目瞪口呆,稍靠后些的一名弟子率先反应过来,只见他本就黑得反光的面皮又黑了一层,想来应该是气红的颜色在脸上看不出,只能显得更黑。
然而他质问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一旁看清“树枝”的陈皓打断了。
“宁弟!宁弟你怎么了!仙师,您这是……”
陈老爷年纪大了,眼神难免昏花,此时才看清了横在几人中间还在昏迷中的陈宁,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拐杖扔了,冷汗也顾不得擦,本应在家里养病的小儿子被季雨石从外面带了回来,再结合季雨石的话……
他的身体狠狠一晃,险些摔下台阶。
“您说的魔修,魔修……”陈老爷被陈皓扶着,勉强站住了身子,不敢把脑海里的想象说出来。
“想必你们也发现陈宁这两年越来越暴躁无常。”
季雨石轻轻向老人输送了一道灵气,稳住他的心神,这才继续安抚地道:“他被魔修夺舍两年,幸而他意识顽强,才能存活到现在。魔修已被我抹去了,让他多修养些时日就行。”
此时的陈宁还在昏迷,他的灵魂被压制太久,季雨石在回来的时候让唐原喂给他一粒养魂丹,再过三五日陈宁就可以清醒过来,只是还得虚弱一阵子就是了。
陈家父子虽然隐约觉得陈宁暴躁许多,但他在陈府一直表现得还算正常,他们也只以为是陈宁病过后身体虚弱脾气不好,没想到竟然魔修就在自己身边潜伏了这么久。
想到他们每日当着魔修的面商量请人除魔,父子二人不仅后怕出一身冷汗。
心惊之余,更是对季雨石三人感恩戴德。
“多谢仙师!多谢仙师!等犬子病愈,老朽就带他到贵派登门道谢,还请您不要嫌我叨扰。”
台阶上一片和乐融融,在台阶下干站半天的天阳派弟子额头都暴起了青筋,终于忍无可忍地变了脸色。
为首的金丹弟子勉强还保持了一点颜面,他阴沉地道:“诸位紫霞宗的道友,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么?”
“啊呀?原来是道友么?不好意思,你们穿的这般喜庆,我还以为你们是我徒弟请来庆祝的戏子呢。”
季雨石这才勉为其难地转过身来,艰辛地睁开半只眼睛斜睨着他们,只瞟了一眼,就赶忙侧头看向庄玉韵,示意他解释一下情况。
“我刚到膳厅,粥还没喝两口,他们几个就在陈府门外叫嚣着说让我们出去给他们天阳派一个交代,说咱们抢了天阳派的任务,他们正主来了也不迎接,是紫霞宗瞧不起他们天阳派。”
被自己写的炮灰门派嘲笑了半天,庄玉韵一口气憋了许久,这会儿季雨石回来了,他终于能把憋屈全倒了出来。
“我到门前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们就开始嘲笑我的修为,又笑我……笑话咱们紫霞宗之前那个被魔修吓得逃跑的弟子,让陈老爷别相信咱们,说紫霞宗从上到下全是草包!”
“哦?”
季雨石拉长了音调,看向台阶下还理直气壮瞪着他们的天阳派弟子,沉声问道:“是这样吗?从那么近的地方跋山涉水用了两周才赶到青林镇,等我们都解决了魔修,你们又特意来陈府堵着嘲笑紫霞宗上下门人?”
“本来就是我们先接下的任务,天阳派不像紫霞宗那么悠闲,我们两周就到这里已经很难得了!”
“再说了,我,我说的都是事实,前两年那个被魔修吓得屁滚尿流的,还是大乘期修士的开山大弟子呢,就那幅样子不是草包是什么……”
那个金丹弟子先是被季雨石的气势镇住,畏畏缩缩地说了几句,可能觉得自己说得有理,竟又挺起了腰板,“他是‘布雨真人’的徒弟,大的只会哭,小的只会逃,不正是从上到下都是草包吗!”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都对,把刚升起的一点心虚惊惧都抛在了脑后。
怕什么呢,就算那小子叫这女人师尊,她还能强到哪里去。
宗门出了那么丢人的师徒俩,想来这几个人也不会有脸为‘布雨真人’他们辩解。
再说了,他可是天阳派内门弟子,眼前这几个紫霞宗的窝囊废难不成还敢对他动手?
季雨石面色黑黑,听到自己果然跟庄玉韵那个丢人家伙绑定在一起被人嘲笑,她在心里将丢人丢到家的大徒弟骂了一万遍。
那金丹弟子看她黑着脸,一幅风雨欲来的样子,沉重的威压压得他刚挺直的腰板又弯了下去,他忍不住色厉内荏地大叫:“前辈,我说的都是事实,难道您听不得实话,要以大欺小吗!”
围观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
哎呦,她还什么都没做呢,这是看她修为高,就要仗着周围都是凡人百姓,想拿道义强压她了?
“你刚才说大草包是‘布雨真人’,小草包是她的徒弟吗——”
季雨石突然一扫阴气沉沉的面色,威势一收向他们粲然一笑,夺目的面容险些让几名弟子看呆了眼,她声音温柔得让一旁把自己藏在师弟身后的庄玉韵狠狠颤了两颤。
“哪里当得起前辈呢,我这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大草包教徒无方,倒是让天阳派各位看笑话了。”
台阶下的四人险些被她的笑晃花了眼,此时又被她话里的意思惊得差点晕过去,尤其是为首的金丹弟子,更是吓得站立不稳——他这是在大乘修士面前说她本人坏话了?这个“布雨真人”怎么与传说中的不一样?
“您!您是……怎么会……”他抖抖索索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如今天阳派越见势大,隐隐有对紫霞宗取而代之的姿态,他们也就越来越肆无忌惮,总是故意去找紫霞宗的麻烦。
本以为这次他就算在这几个紫霞宗门人面前嚣张跋扈,谅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可没想到,大乘期的老妖怪竟然会和两个筑基弟子混在一起出门来做任务,而他,还嘲笑她门下都是草包……
“真是不巧,我就是那个‘布雨真人’呢。”
季雨石对他没出口的话相当了然,她很体贴地点点头,仍用要软成水样儿的声音温温柔柔地道:“本尊对被魔修摧残的少女万分惋惜,不忍青林镇的百姓生活在惊恐之中,特意带着两个草包徒弟来为民除害的。”
“只是没想到贵派百忙之中,竟还能在两周后拨冗前来除魔,我们提前把魔修除掉了,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女人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娇弱,可天阳派几人听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总觉得有些刺耳,但她说的也都是事实。
他们确实是没把青林镇当回事,还是前两天整理物品的时候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任务的。
天阳派弟子心虚又惊恐地低着头互相递眼色,一时没敢说话。
几人在镇首富陈府门前吵闹这么久,早已引来一群围观的平头百姓们。
听到季雨石这么为他们着想,有几个感情丰富的大汉直接就开始抹眼角,其他人也一脸的感激,再看旁边互相搀扶着两股战战地天阳派弟子,目光不仅露出丝丝鄙夷。
青林镇虽是个小地方,但去天阳派请修士的时候重礼也是带了不少的。
可听镇上巡逻的士兵说,礼天阳派早就收了,就是迟迟不派人来,这是根本不拿他们普通人的人命当回事呢。
这种暴发户般的门派果然和老宗门比不了,听陈老爷家的门丁说,他们老爷前面刚派人去紫霞宗请人,派去的人还没返回呢,三位修士就已经先赶到了,可见是真的拿他们的性命当回事的。
人们眼光越来越明目张胆地往天阳派弟子身上射去,将他们看得一脸猪肝色,又慑于季雨石就在一旁,不敢以势压人。
季雨石说完停顿了一会儿,见镇民一边倒向了自己,这才松了口气——紫霞宗在凡间的威势几近于无,她想吓唬几个小小的金丹弟子都得先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累人。
温柔如水的面孔变脸似的突然满是肃然冷意,大乘期的威压荡然而出,将台阶下四人压的跪伏余地。
“你特意赶来陈府,就是为了对本尊的徒弟冷嘲热讽。本尊本不打算与你计较,但你一个小小的金丹弟子将本尊的宗门贬得一文不值,你说,本尊该不该与你一同前去贵派讨个说法?”
四人在大乘威压中如同沉入泥沼,他们挣扎着几次想起身,却始终无法离地一分一毫,最后终于支撑不住,趴伏在地面上,竟被吓得痛哭流涕。
“是我们有眼无珠冲撞了布雨……雨石真人,真人请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这就去紫霞宗负荆请罪!求您饶过我们这次不敬……”
他们跪在地上吓得涕泗横流,如果季雨石真的上门理论,邢掌门定会将他们逐出师门息事宁人,说不定、说不定还会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
季雨石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几人,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本来还想拎着几人去天阳派找茬,看他们这幅没骨气的样子,真是让人不不齿。
她摆摆手一收威势,连话都懒得与他们多说,将陈宁往吓傻在一边的陈家父子旁一放,对他们点点头,从腰间取下皎月鞭,直接带着两个徒弟御空而去。
天阳派几个弟子在地上趴伏半天,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他们即羞又恨,狠狠瞪向周围百姓,将他们吓得四散后才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
“师兄,早就听说‘布雨真人’特别宠爱她的大弟子,如今一看果然如此,连外出历练她都要跟着。”
“传闻里说他们与三千年前的姚锦和仇临一样有违伦常我本没信,今日一看,肯定是真的,”黑脸弟子脸色更黑了,他怨恨地对一旁面沉如水的金丹弟子道:“紫霞宗如此不顾伦常,迟早会被我们天阳派取代……”
“闭嘴!”
为首的金丹弟子狠狠瞪着他,“那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事,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第24章 话本子
三个成年人立在皎月鞭上,按身高排排站,纤细的皎月给人一种被压出了弧度的错觉。
庄玉韵依旧在后面揪着季雨石的衣角,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
莫名被自己笔下的炮灰们冷嘲热讽,使得他心情很不美丽——虽然是他自己把天阳派写成嚣张跋扈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