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飞明察秋毫，自然也看到了刘玉枝脸色的变化，他诡诡一笑，问道：“你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
    刘玉枝听了，神情有些不太自然，没有吭声。
    在福利院里的时候，果果老是说，乐乐想要吃糖，她听到乐乐对自己说话了。
    每当这种时候，刘玉枝的心里，一直都是毛毛的。
    风灵兮白了项飞一眼，认真地强调道：“这里是警局，有监控盯着呢，要科学。”
    项飞笑了笑，道：“没见你这么拆台的，我问的是她，又不是你，你这一身正气，英姿勃发，自然是见不到，好了，去把监控关了吧。”
    “你想干什么？”风灵兮感觉有些不妙，惶恐地问道。
    她虽然不怕鬼，但若是真的白天见鬼，说不怕那是骗人的，看项飞这架式，像是要动真格的。
    “我把乐乐搬来了……”正在这时，郑起来手脚麻利地将乐乐搬了进来。
    项飞看了一眼长木箱里的乐乐，直接对两人说道：“你们出去吧，记得把监控关了。”
    风灵兮深深地看了项飞一眼，道：“我可以关监控，但你千万不要乱来啊。”
    “作为摸骨派的入世传人，请相信我的职业素养！”项飞正色道。
    听到这话，风灵兮点了点头，立马带着郑起来离开了审讯室。
    “什么是摸骨派？”久不出声的刘玉枝，看到两人离开了屋子，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寻尸问骨，告慰生者，安抚死者……”项飞淡淡地解释道。
    “怎么安抚死者的？”刘玉枝又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项飞说完，瞅了一眼角落里的监控，那里闪烁了一下，又乖乖地熄灭了。
    紧接着，项飞又走过去将窗帘拉上，将屋里刺眼的探照灯，也一并关上了。
    整个屋子，一下陷入了黑暗之中。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刘玉枝惊恐地问道。
    这个年轻人，完全不按正常的套路出牌，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怪异，让她心里很慌。
    “我对你没兴趣，只是想让你和乐乐单独相处一下，他可能有一些话，想要亲自对你说。”项飞不紧不慢地说道。
    门外，风灵兮和郑起来听到这里，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些震惊，项飞真的有这种能耐？
    屋里，刘玉枝听到这里，也是吓得连连后退，想尽量离乐乐的尸体更远一些。
    “怎么，怕了？当初打他的时候，当初用石头砸他的时候，恐怕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项飞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情感，说得很慢，但在黑屋里，却有一种奇异的力量。
    屋里的空气，似乎也一下变得阴冷了起来。
    因为，项飞已经默念咒语，将乐乐的墓界，召唤了出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即便乐乐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但面对活活将自己打死的人，他的心里一样充满了恨意。
    而且，乐乐之前就能通过墓界，将声音传递到果果的耳朵里，此时，自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屋里的气场和刘玉枝的心理感受。
    “你……你到底在做什么？”刘玉枝害怕地问道，声音都有点打颤。
    “没做什么，我只是让乐乐回来看看你这个院长妈妈……”项飞的声音，故意压得很冷很轻，如同地狱里吹来一般。
    “糖……我想吃糖……”
    与此同时，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乐乐稚嫩的声音。
    这个声音刚一响起，刘玉枝就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因为，她当初打死乐乐的时候，他的声音，和这一模一样，乐乐的鬼魂，真的回来了。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灯，突然“啪”一下亮了，乐乐的声音，也瞬间消失了。
    项飞看了一眼满头冷汗的刘玉枝，淡淡地说道：“现在，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了吧？如果你还是坚持不招，就算法律惩罚不了你，我也会让乐乐去缠着你，直到你死……”
    听到这话，刘玉枝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招……现在就招，你让他赶紧走，别……别再跟着我，也不要回来看我了……”
    听到这话，项飞暗松了一口气，隔着门说道：“都进来吧，需要问什么，直接问吧，这方面，你们比我在行。”
    门应声而开，风灵兮进来后，尴尬地说道：“还是你有办法，刚才那个声音，真的是乐乐的？”
    “废话！”项飞肯定地说道。
    他说是，不是也是，何况真的是。
    “好吧，刘玉枝，从现在开始，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将记录在案，你必须要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明白吗？”风灵兮正色道。
    “明……明白……”显然，刘玉枝刚才已经被项飞吓惨了，别的不说，真要是有个乐乐，成天在耳朵这么吆喝，她肯定会生不如死。
    在风灵兮和郑起来开始问询时，项飞默默地将乐乐的箱子轻轻抱起，亲自送回了物证室。
    之后，他迅速进入了乐乐的墓界，看到对方正静静地盯着招供的刘玉枝，轻声说道：“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你身上的怨气太重，这里不适合久呆。”
    乐乐听了，轻轻点了点头，道：“谢谢你，我走了……”
    “下辈子，祝幸福……”项飞看到乐乐默默地走向冥界通道，轻声说道。
    乐乐没有应声，也没有回头，就那么静静地消失了，似乎对这个世界，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看到那个小小的背影，悄然而逝，项飞的心里，同样堵堵的。
    如果爱，好好爱，如果不爱，别生下来。
    对父母而言，送走一个孩子，只需要找一个理由自我开解，但对孩子而言，小小年纪，失去了父母爱的保护，他们的人生，便是一场灾难。
    乐乐离开之后，项飞又获得了二百点功勋值。
    如此看来，哪怕是小孩子，因为身上戾气太重，也比一般的人贡献的功勋值要多。
    项飞窝在乐乐的墓界里，看了一眼外面的审讯，有了刚才的插曲后，刘玉枝早已经防线崩溃了，问什么，答什么，没有再作丝毫的狡辩和隐瞒。
    项飞也没有继续在墓界里逗留，沿着墓界，出了警局，将车开到海边后，一个人吹起了海风。
    “心情不好？”不知何时，美丽的虞仙子也悄然现身了，柔声问道。
    “没有啊，我挺好的。”项飞掩饰道，不想让虞仙子看到自己心情的沉重。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这样的结果，对乐乐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反正他父母也不爱他了。”虞仙子安慰道。
    “是啊，只能这样自我欺骗了，对了，你们当年生过孩子没？”项飞顺嘴问道。
    这话一出，现场的空气，似乎瞬间变得凝固起来，虞仙子瞪着项飞，怒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生过孩子的人吗？”
    “也没有洞房过？”项飞有点意外地问道。
    “没有，刚刚订婚，那个混蛋就拿着武器上前线杀敌去了，而且是一去不回，战死沙场！”虞仙子盯着项飞，气咻咻地说道。
    “负你的人是他，你瞅我干啥？”项飞感觉到那冷凛的目光，一头雾水。
    “就瞅你，瞪死你算了！”虞仙子愤懑地说道。
    听到这充满了孩子气的话语，项飞突然笑了起来，想想虞仙子这千年来的遭遇，他短暂的抑郁，也一下自愈了。
    而此时，在虞仙子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她在想，等自己复活后，是不是得赶紧和项飞生一个孩子，把以前的遗憾及时地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