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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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昭并没有理会她们的话,听了安嬷嬷的话,她再次感受了一下身体,没错,那伤口愈合的速度有点过快了,连那断裂的骨头处都麻酥酥的,就与她以前使用灵泉时的效果相似,只是更慢一点,可她一直是昏迷的,根本没有机会服用灵泉或者泡澡啊!
    难道……
    “皇上来过了?”容昭只想到这一种可能,颇觉不可思议,那个拿走灵泉后连给她看一眼都舍不得的吝啬的家伙,会给她服用?
    围在她床边的三人误会了她的意思,听到她问起皇上,安嬷嬷忙安慰道,“主子您放心,皇上来看过您了,还亲自给您喂的药,刚刚嘱咐过奴婢们后才走。您想想,这次的事件这么可怕,定然影响不小,皇上只怕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还抽时间来看您,可见对您的看重,满宫里皇上可就前来看了您一个!”
    容昭并没有解释她们误会了她的意思,只确定了一件事,皇上亲自来了,还给她喂药了,那么,给她服用灵药也是可能的了。
    她不由得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说,这世上多得是自私冷酷的上位者,或者视后宫妃嫔如玩物,或者视他人性命如草芥,在她这个后宫嫔妃受这么重可能会留下残缺的伤势后,秦瑄不但没有将她抛诸脑后,还愿意拿珍贵的灵药来救她,就冲这一点,容昭对秦瑄的印象就大好了。
    “你们不必担心,我自幼体质特殊,这种伤势,”容昭心情大好之下,也愿意和她们说些更机密的话,“大约需要休养两三月,便能痊愈,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玲珑和紫竹跟在容昭身边日久,心中多少也明白一些容昭的特殊神秘之处,当下都点头肯定,心中却为主子最重要的秘密只有她们俩知晓而窃喜。
    安嬷嬷闻言很是吃惊,她从未听说过这种体制,倒是跟在秦瑄身边伺候时,遇到一些江湖中人,但那多半是受内伤恢复快,外伤也和寻常人差不多,当下拧了拧眉头,半晌才道,“主子这个体质问题,万万不可宣扬出去,这种体质殊为稀有,只怕引来有心人的觊觎,都说物以稀为贵,可人们也怕那份儿与众不同,遇到了,总要想方设法地消灭了才罢休!”
    安嬷嬷说的有些重,容昭却明白她不是在危言耸听,人们一方面憧憬神秘未知一方面也恐惧神秘未知,她这个体质问题处理不好也很容易引来纷争,不过,她早就安排好了后手,不至于会深陷那种可怕局面就是。
    说了一会话,容昭便精力不济,脸上显出困顿来,三人见状,有眼色地扶着容昭躺下后退了出去。
    容昭待三人都离开了,默默转念,来到了灵泉空间,空间里依然没有阳光却明亮和煦,灵泉眼潺潺地冒出明净透彻的水,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水潭,潭边蜿蜒伸出一道两尺宽的小溪,真的是小溪,浅得只能没过手背,向灰雾中延伸,也不知道流向了何方。
    灵泉旁边的空地上,以整套黄梨木家具组合成了一间没有屋顶和墙壁的雅致卧房,林婉的其他嫁妆在一旁高高低低地摞叠在一起,足足占了一半的空地。
    她用意念控制着弄了一桶水,衣裳也未脱,便泡了进去,只小心避开了左臂,她毕竟只是希望内在诸如筋脉血管能重新愈合恢复,表面上的伤口,还是保留在那里比较好。
    只泡了半个时辰,她便默念着出去了,湿漉漉地落在榻上,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响动,玲珑连忙进来,看到容昭一身水湿,丝毫没有表现出意外,快速地拿了一套干净的里衣,给容昭换下了身上的湿衣,碰也未碰那干燥的伤口处纱布,又把湿衣服和搭在榻上被弄湿的毯子一起抱到了里间,两主仆一声不吭,弄好了一切,甚至不用容昭开口,玲珑便悄然退了下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说起来,玲珑和紫竹都是容昭的心腹,但别看容昭出门都喜欢带着紫竹,但真正的第一心腹却是玲珑,概因玲珑是真正无牵无挂一个人,性情一根筋又并不迂腐,打从林婉去世时拉着她的手说将容昭交给她照顾后,她简直是将容昭奉作了存在的唯一意义,因而相比起来,紫竹虽也是心腹,却不及玲珑更近容昭一步,而紫竹心态豁达,也自愧不如玲珑心思纯粹,故而心甘情愿叫玲珑一声“姐姐”。
    很多时候,容昭和玲珑之间根本不用开口,行动便十分默契。
    到了傍晚,容昭再次醒来,精神又好了许多,这时候,安嬷嬷三人才有空和容昭说说宫里目前的形势。
    宫宴之后,后宫一下子寂寥起来,众人惊的惊,伤的伤,病的病,一时之间,都没有了以前剑拔弩张的争宠气焰。
    皇贵妃离皇上较近,没有直面刺客,但依然受到了惊吓,被御花园的血腥场景刺激得腹中胎儿差点不保,之后更是噩梦连连,便一直半休养在床,轻易不敢走动了。
    贤妃大约是表现最好的一位了,她自刺客行迹败露后,第一时间便躲在了往前一点的灌木丛中,待秦瑄的侍卫形成保护圈后,她的位置恰恰处于保护圈中,既没有看到那些血腥残酷的屠杀画面,也没有直面刺客的狰狞凶戾,受到的惊吓最少,因此最为镇定。
    德妃却是心中有鬼,她当时真的只是一时冲动,想着浑水摸鱼罢了。她们这样的宫妃,死在她们手上的人命何止一两条,只是以前她们都是间接出手,或下毒,或诡计陷害,在后宫这不见鲜血与硝烟的战场上,她们虽然心狠手辣,害人不眨眼,可真的很少有亲自动手,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人血肉横飞的。
    更何况,她最后也被容昭那狠绝凌厉的眼神吓住了,自那天回宫后便噩梦不断,整个人迅速憔悴下去,不到三日,便病倒了。
    容昭自是不必说,全后宫伤得最重。
    一曲绿腰舞惊艳众人的安贵嫔被划伤了足踝,以后还能不能跳舞都是个未知数。
    离刺客最远的高位嫔妃都如此,那些地位妃嫔们更是惨淡,好几个人,因身边坐着的同伴被屠杀,直接面临生命在自己眼前骤然消失的恐惧,而陷入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只差没疯了。
    收敛众宫妃尸首时,他们发现离舞台旁最近的原沈淑华如今的沈答应,和容采女抱在一起共同倒在血泊中,俱面容扭曲,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收敛尸首的侍卫和内侍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问题,分明是这两人都打算推对方出去挡刀剑,另一个却不放手,两人纠缠扭打在一起,最终被一刀劈中了两人,一起赴了黄泉。
    至于那被红衣女刺客替代了身份的宁美人,被一条白绫赐死,和这些无辜丧生的妃嫔一起提级下葬了。
    万寿节刺杀事件的余波过了一个月,整个京师依然戒备森严,九门提督、京兆尹轮番出动,自京师各阶层中抓了许多人入狱,这些人入狱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一时间,老百姓们都不敢出门,家家关门闭户,祈求这次*早日过去。
    这次朝野的震荡并不算大,比起罗太师落网那次,满朝文武半数倒台的轰动,这次刺杀事件只在小范围里流传,然而,比起罗太师落网时皇上针对官员们多数只是贬谪流放的宽厚相比,这次皇上却直接下了杀令,隐藏在暗处的血腥诏狱却让人更加噤若寒蝉!
    京中上下人心惶惶却不敢有一丝异动,更有一些人家悄悄地挂起了白幡——他们家都有姑娘在宫中,并且在这次事件中意外丧生!
    按说是不必这些娘家给她们挂白幡的,但她们无一不是家族精心培养送进宫搏富贵的,哪怕她们不够受宠,也足以给她们的家族带来稳定的地位,失去她们后,对一个家族的影响可想而知,因此,这些家族的悲痛也是真的。
    严大学士的府中,严大人正在书房接待一位从宫中出来的小贵客。
    秦珏绷着一张小脸,稚嫩的双肩无比僵硬,他双目微微红肿,面无表情,看着对面头发花白,一脸慈蔼温和的严大学士,他的外公,轻声道,“我就站在父皇身后,亲眼所见,是我母妃出的手,她趁乱抱住璟……淑仪的双腿,导致璟淑仪无法躲避那名刺客挥过来的刀,父皇也看得真真的,他不会再原谅母妃了。”
    “母妃夜夜噩梦,我去看她时,她瘦了许多,拉着我的手说了不少旧日的*,还说她悔改了,求我去父皇面前为她说项,她已经病得很重,但是父皇并没有去看她,好像忘记了她。”
    “她害了很多人,还有很多没有出生的孩子,我觉得她做错了,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她自己,我来这里是得了父皇的默许,皇兄让我不要重蹈他的覆辙,我就是来和您说一句,我救不了母妃了。”
    严大人老泪纵横,胸口堵着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是真正端雅方正的君子,自来从容清贵,一心钻研学问,虽然有数子,最疼的却是于读书上极有灵性的么女,当年么女被指给还是太子的皇上做侧妃,天知道他心中是多么难过。
    从外孙口中听到的么女,与他印象中自信高雅大方的掌上明珠何止相差万里?到底是他教她读书错了,还是一心只教她读书,却忘了琢磨她的品德,以至于让她做了那许多无可挽回的错事?
    秦珏从严府出来后,也下定了决心,他不能为了那些被母妃害死的人讨回公道,无论母妃人品为何,爱他的心从来都不变,他能做的,便是陪着母妃一起,无论会不会被父皇厌弃,他也不能置母妃于不顾!
    他又想起了他的皇兄,因为这次事件直接牵扯出罗家,原本稍稍恢复过来的性情彻底沉默了下去,他也没再去为他母亲求情,皇兄说他的母亲眼中只有罗家,只有自己,根本从来没有顾及过自己,所以,他这次不会再出面了,他已经帮着母亲伤害了父皇一次,这次,便两不相帮吧。
    可他和皇兄不同,他的母妃和皇兄的母亲也不同,人与人之间的路都是不同的,总要自己去走,才能知晓其中滋味。
    秦珏没有直接上马车,而是在路边漫无目的地走着,迎面便听到一阵毫无阴霾的干净朗笑,仿佛一缕阳光将他满心头的乌云给钻了一条缝隙——他抬头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茶楼门口,两名白衣士子正边交谈边往里走,而发出笑声的主人就宛若一道雪山上流下的清泉,初临红尘的谪仙,纯净澄澈极了。
    秦珏还小,心中尽管涌出了无数感叹却无法去形容,只余下一抹惊鸿一瞥的印象,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第七十章 下毒
    转眼过去数月,因明年春闱,本就繁华的京城更是热闹起来,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士子,或在公共场合高谈阔论,或在隐蔽角落埋首读书,或四处钻营寻找机会,整个京城,唯有住了达官贵人的东区如往常一般宁静。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自女儿晋封婕妤后就全家迁入东区的容府,并不像其他出了宫妃的人家那般煊赫张扬,尤其他家出的还是宠冠后宫的宠妃,相对宠妃娘家的名气而言,实在低调得有些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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