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装逼的时候到了!
一个民族的历史即为该民族的底蕴,是难以想象的财富。民族有多少历史,历史之中又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任何的事件都将给予子孙后代足够多的借鉴。
源于悠久,民族的发展必然会延伸出各种各样的文化,社会的进步当然是大方向,怎么样的生存方式,又在生存之中诞生多样化的礼节又是一面。
诸夏文明发展到周王朝时期就形成了自己的“礼”,从那个时候就讲究什么样的身份该有与之匹配的礼仪,涵养、操守、道德等等方面逐渐被完善起来。
一个国家的高层一般能够体现出礼节的全面性,贵族又是其中最为代表性的一个群体,他们构成了一个国家对外的展示,某些方面来讲在一些场合上面既是代表着国家。
该是什么样的礼节,基本是一个民族展现自己精神面貌的体现,可以使与之交流的异族看到本民族的个性。
桓温等穿着礼服的人,他们正在向波斯人表现自己,展现出来的纪律性是一方面,言行举止上的一套又一套,使波斯人看到了诸夏文明的一部分,既有诸夏文明“礼”带来的温文儒雅,又有身为武人的阳刚,波斯人却是一点都不觉得矛盾。
波斯人其实也有自己的民族个性,理所当然也有属于自己的礼仪,只不过今天是在举行宗1教仪式,关于波斯民族个性的东西很少,更多的是属于琐罗亚斯德教的色彩。
“怎么鼻子上都有链子?”李迈一直在忙碌指挥海军作战,之前还真没有亲自与波斯人接触过:“很像大汉的牛穿鼻。”
波斯人的确是很喜欢在自己的鼻子上穿孔并带上链子,耳朵和脸颊也喜欢弄上一些套环,那是从公元前就有的习惯,延伸出一套很特殊的审美。
事实上喜欢在身体上穿孔的民族并不少,波斯人虽然有“穿孔”文化,可是波斯人更多的时候是用“夹”的款式,阿三那才叫能穿必穿。
文明走到今天,波斯人和阿三都在“穿孔”文化上玩出了新的高度,比如强制某个阶层的女性在性1器1官上面穿孔,乳1环什么的只是基本,花样之多超乎想象。这种文化其实是流传下去,现代很多人为了增加情趣也这么干。
波斯人与阿三其实还有一个共同点,极度喜欢用贵重金属彰显自己的财富,有点身份的人必将像是一个黄金移动宝库,少不了一些色彩鲜艳的宝石从中进行点缀。
话又说回来,其实诸夏的人也喜欢用贵重物品作为装饰品,只是上层群体并不以黄金或白银为显摆,是用各种玉制品。
因为诸夏极度喜欢玉,玉文化是延伸出相当多的道理,比如玉代表君子就是其中的一个。要说的是,一块极好的玉,它的价值非常高,很多佩玉的人根本就是带着数箱黄金在走动。
“那是什么宝石?”美伽帕诺斯是看到汉国高层每一人的裙摆都有一块玉佩,瞧着没有宝石的亮丽才发问。
艾尔塔巴.玛西司提欧斯还真知道那是什么,并且知道玉佩的作用,就说:“那是一种压着裙摆的配饰,防止裙摆仰高的玉佩。”
现如今的世界,绝大多数国家不管男女都是穿裙子,只是裙摆或高或低的不同。裙又分为很多种类,大体上就是诸夏款式、希腊款式、波斯款式。
诸夏的裙是介于希腊和波斯之间,希腊人的裙是到膝盖,波斯人的裙是到脚跟,希腊人的裙就真的是裙,波斯人的裙更倾向于袍子,那就是为什么说诸夏的裙是介于中间。然后,罗马人的穿着是在吞并希腊之后,走向了希腊化。
与宝石相比起来,玉的确是在色泽反射上面不显眼,玉甚至连翡翠的色泽反射都不如,玉符合诸夏文明的内敛才深受喜爱,其余文明对玉的无爱大概也是因为它的不彰显?
在波斯人看来,桓温等穿着礼服的汉人当然是衣裳华丽,还因为款式再加上言行举止的礼仪有着令人赏心悦目的韵味,就是有一点非常令波斯人感到不解,那就是绝难看到黄金或是白银的装饰品。
“或许……”美伽帕诺斯猜测道:“是因为他们才刚刚复国没有多久,每一个贵族都还很穷?”
所以说民族思想和审美不同就是那么回事,波斯人和阿三都恨不得将自己打扮成为一个黄金移动库,认为那是一种时尚美,又能显摆自己的财富,可在汉人看来满身黄金着实粗俗。
艾尔塔巴.玛西司提欧斯有专门了解过汉文明是怎么回事,不过了解的大多属于西汉的事了,对于现如今刘彦建立的汉国缺少了解渠道。
“也许?”艾尔塔巴.玛西司提欧斯多少赞同美伽帕诺斯的猜测,说道:“汉人才刚刚重新统一他们的国家,阿尔达希尔殿下发回的消息多次提到汉国满地废墟。”
波斯萨珊的王室都能称呼殿下,与之中原文明要是封王才有资格被称殿下不同。而中原文明中的称呼都是有自己的讲究,殿下起初是原指殿阶之下,非皇室成员的大臣只要是够格站在殿阶之下都能被称殿下,另外是够资格立殿的人也能被称为殿下,后面是因卑达尊,逐渐转为对皇后、皇太子、诸王的敬称。
波斯文明对于建筑物没有类似诸夏文明的限制,宫殿啥玩意只要是有钱就能建造,不扯旗造反官方不会去干涉,说到底又因为词汇的不同,谁都能被称为殿下,只是脑子正常都不会去挑衅统治者罢了。
在桓温等人落座之下,美伽帕诺斯本来是要站起来说几句话就宣布仪式开始,但桓温的准备明显没完。
一支队伍是在桓温等人坐下之后才来到波斯人的营地寨门前,他们驱赶着马拉车,经过通报被允许入内。
来的车辆并不少,自然是无法将车辆驶入举办仪式的中心,停在外面之后由士卒端着盘子鱼贯入内。
“汉帝国的食物。”艾尔塔巴.玛西司提欧斯还是很高兴,说道:“按照汉帝国的礼节,客人去做客应该带上礼物,桓温准备的就是食物。”
“……”美伽帕诺斯还真就没见过有客人到主人家会带食物。
波斯人是有准备多种类的食物,除了每个身份足够的人桌前摆放之外,还在多个长桌也摆放着。长桌并不在观礼台这边,是被安置在外围,那些食物是准备给前来的普通人享用。
过来的汉人正在忙碌,给美伽帕诺斯更多喧哗夺主的感觉,他多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在刘彦没有穿越之前,诸夏的饮食习惯虽然多样化,可是离不开蒸和煮两种,其实是没有诞生“炒”这一概念。
在料理的佐料方面,对于一些中药材的应用是早被使用,也就诞生了“炖”这一个料理方式。
刘彦带来了“炒”的料理方式,汉国又在南洋发现了种类众多的香料,近两年是研究出不少的料理。
诸夏在吃上面也有自己的礼仪,体现的是在用餐工具上面,汉人在忙碌的就是先摆放用餐工具。
“那是什么?”美伽帕诺斯看不懂中原文明的用餐工具,指了指桓温桌上的小鼎,没得到答案又指了指自己桌上跟桓温不一样的工具:“为什么他是那个,我们是这个?”
在场除了桓温是侯爵有资格用“鼎”,按照诸夏用餐规格没人有资格使用“鼎”来盛放食物,导致除了桓温用“鼎”之外的所有人是用“釜”,却一样底座下面都有炭火提供热度。
釜是一种圆底而无足的器物,里面装着一些炖好了的肉食,掀开之后香味立刻弥漫开来。
除开釜之外还有甑、鬲、罐等用餐器物,皆是各种形状不相同的器物。比如甑就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器物,它就是甗与鬲通过镂空的箅相连,用来放置食物,利用鬲中的蒸汽将甑中的食物煮熟。
形状各异的器物之余,匕、箸、豆、皿、叉等等是一应俱全,波斯人看到一整套的器物和餐具其实是已经发懵。
波斯人准备了食物和餐具,食物其实是各种的饼和肉类,餐具是简单的勺子、匕首、夹子、叉子。他们并没有准备汤,是以各种酒替代。
“这是干什么?”美伽帕诺斯除了发懵就是不爽:“嫌弃我们的食物?”
美伽帕诺斯没法不多想,汉人带来的食物种类实在是太多了,干的和汤类数起来有数十种之多,每样看着赏心悦目的同时,还偏偏都有着鼻子一闻就香气十足的香味。
艾尔塔巴.玛西司提欧斯看着自己桌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食物,忍耐着吞咽口水的冲动,说道:“阿尔达希尔殿下写回书信,有提过汉帝国的美味,信中赞不绝口。”
美伽帕诺斯不是在说食物好不好?他就是搞不明白汉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来砸场子。
另一边,桓温看到该弄的已经弄好,先是一声“诸君”,随后缓缓地站了起来,洪亮声道:“今时此刻,两国相遇于此,无诗怎可应景?”
就在波斯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场汉人皆是站立起来,互相之间拱手为礼,又一致对美伽帕诺斯和艾尔塔巴.玛西司提欧斯行礼,没等两人有什么回应,已经开口吟唱。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那是来自《诗经》中的《鹿鸣》,本是君王大宴群臣宾客的诗篇,后面就成了接待客人需要吟上一次的欢迎礼节,越是正式的场合就越容易听到《鹿鸣》吟唱声。
波斯人听不懂汉语,却是能够从曲调上面听出庄重,曲调却不是一成不变,该庄重的时候如此,更多的时候是充满了欢快和喜悦。
语言有别,不懂就是不懂,音乐却是不用太多的语言,曲调上面其实是通用的。
《鹿鸣》吟唱声停止,桓温带头举起酒爵,其余汉人举起酒盏,被来自古老曲调影响到的波斯人下意识也跟着举起装酒皿器。
桓温喝了一声:“共饮!”
汉人将手里的酒盏一仰,同声应:“饮圣!”
一众波斯人估计是懵的,有些人用着怪怪的腔调学着喊了声“饮圣”,有的是在茫然中跟着汉人抬起一臂做遮掩动作,汉人有长袖,波斯人却没有,共同饮下水酒。
抬臂用长袖遮住是中原文明的一种礼貌,衣服款式再加上一套动作,事实上也是“礼”的一部分。
艾尔塔巴.玛西司提欧斯正在与美伽帕诺斯面面相觑之际,桓温又有了新的动作。
桓温是一摆手臂,有侍从为每一个有资格安坐的人送上盆盂,掀开之后是清水。
美伽帕诺斯已经好几次欲言而止,看到盆盂里面装的是清水,一个愣神就看向桓温。
盆盂的清水当然不是用来喝的,其实还会有人端来一种“簋”,就是让用餐者漱口和洗手用的。
桓温生长于门阀之家,对这一套用餐程序是从小就接触到大,无论是什么动作都充分带着贵族该有的儒雅。
其余有爵位的汉人,仅有少部分也是自小接触那一套用餐程序,绝大多数压根就是不久前临时培训。
现场的节奏已经被桓温完全掌控,不是所有汉人都熟悉用餐程序,可汉人至少还有事先培训一下下,波斯人就完全没这个概念。
波斯人事实上已经被复杂的用餐礼节给整懵了,因为不懂而不敢瞎胡搞,为了不闹笑话是跟着能够看到的汉人在做。
“……”
美伽帕诺斯被一阵折腾已经有些精神恍惚。他一开始其实是拒绝的,后面是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跟着桓温在做类似的举动,脑子还因为那一套复杂的举动而有了好“高、大、上”的感觉。
桓温一边在引领“潮流”,另一边是看到波斯人“情不自主”跟着学,嘴角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