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尾巴不可以摸[娱乐圈]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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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至于太快走到鞋店,被放到沙发凳上时她都还意犹未尽,忘了把手收回来。
    谢烬维持着弯腰的姿势,等了几秒都没见她动,在店员善意的笑声里无奈道,“现在可以放开了。”
    她依依不舍地收回手臂,余光中碰到那位眼镜片又在乱闪的导演,对她频频投以意味深长的目光——真有你的。
    奚言错误地解读了这个眼神,心里一惊。
    导演昨天才叮嘱过她要跟谢烬假装不熟的。
    要被扣工资了!
    “如果不方便穿鞋子的话,可以看看我们店里这边的半拖款式,也是很舒适的。”
    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客户,店员细心地从柜台抽屉里拿出创可贴递过来,被谢烬接住。亲手给她贴上时,借着角度挡住镜头,指腹轻触她的伤口。
    奚言感到一阵酥痒和温热,旧的表皮组织剥脱,细嫩的皮肤迅速长平。为了不显得异常仍旧用创可贴覆盖,但伤口已经消失,完全不疼了。
    她惦记着工资,硬生生憋出一句:“谢谢。”
    忽然又客气起来,仿佛跟刚才恃宠而骄的不是同一个人。
    谢烬没有放在心上。
    “还有别的款式吗?”她踩着新鞋子站起来,打算再挑一双。弄脏了游曦的鞋子,她很有些过意不去,要挑一双和今天风格类似的低跟鞋带回去当作赔礼。
    购物袋暂时寄放在店里,等走的时候再来拿。他们去了三层的电影院,恰好是开场前十分钟,买好爆米花和奶茶也赶得上。
    找到座位后灯光骤灭,开场前还零零散散的聊天声也在片头打出字幕的瞬间平息。
    太过昏暗的环境令她感到不安。她不由自主地转头去望谢烬,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的右手上。
    离得这么近。她分明能够握住那只手,甚至还记得被握住的温度和触感是如何的令人心安。
    可是背后的摄像头虎视眈眈,仿佛在无声地威胁。她丧气地收回视线,拿爆米花解压,好一会儿注意力才被引入了逐渐展开的剧情。
    这是部破镜重圆主题的电影,讲了男女主角在暧昧懵懂的校园时代擦肩而过,长大成人后又在职场中相逢的情感故事,前后两个阶段的比重各占一半。
    途中经历了各种波折,直到两个小时后的大结局里,两个人终于真正地互诉心意,走到了一起。
    爆米花很好吃,电影还算好看。但奚言没有哭,听过卢真的观后感特意带来的纸巾也没有派上用场。
    从校园时代的剧情开始,身边的观众里就传来隐约的啜泣声,似乎对主角暗恋的心绪很能感同身受。她却没有共情的感触。
    心上缠绕的那缕残魂离开后,她脑海中十九年的人类生活记忆并没有消失,只是与之相连的情感不复存在了。
    换句话说,现在她回想起曾经上过的学,暗过的恋,都是完全抽离地在看,心里没什么波动。
    “感情都是这样的吗。”
    散场后,她不解地问谢烬,“谈恋爱为什么要哭?既然彼此都喜欢对方,为什么不说出口?”
    谢烬说,“大概是不想被对方知道。”
    可被人喜欢明明是幸福的事。
    她仍旧不解:“我就很喜欢你,也很想让你知道。”
    两人议论着电影,走出商场,黄昏时分晚高峰降临,繁华街道上一片车水马龙的嘈杂声响。
    谢烬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像一声悠长的叹息,“我……知道。”
    知道她是如何“喜欢”的。知道她的喜欢有多纯粹。
    所以说不出口。
    在她的世界里,感情没那么复杂,爱憎的标准鲜明又统一,可以用到每一个人身上。
    她毫不掩饰的亲昵会开放给每一个视为朋友的喜欢的人,等跟应眠更熟络一些,跟游曦,贺凌菲,甚至舒明洋,也会一视同仁地亲密。
    谢烬至今还不明白,孟黎为什么要推荐他和奚言来参加这场游戏。
    难道是要他看清这一点,不要阻拦她得到更多人的青睐?
    但他想要得到的,并不是那种可以大方分出小饼干的关系。
    他并非奚言想象中那样完美,心底也存在着阴暗的一面。只要想到她或许也会在另一个人的视线中脱下外衫,会缩在另一个人的怀抱里舍不得放手,就想直接把人拎回家关进书房,吝惜给予她更广阔的天地。
    “诶,有什么东西蹿过去了。”
    路灯刚刚亮起,他们避开车流,走进城市中安静的小道。奚言眼尖地瞥到敏捷的影子,狩猎的本能连同好奇心一起被勾引出来,趿着双半拖鞋都蹿得跟影子差不多快,“好像是小猫!”
    “……”
    谢烬拎着她的后领,阻止她往垃圾桶里冲。她还不愿意死心,蹲在路边喵喵叫了几声,居然真的把猫逗了出来。
    是一只年纪尚小的流浪猫,黑白相间的奶牛花纹,瘦小但很有精神。流浪猫通常都对人类的靠近保持着敏锐和警惕,难得愿意停在她手边,弓起身体伸了个懒腰。
    虽然没到能成精的地步,但也是只有灵性的小猫。
    相近的族群之间血脉相连,由低到高存在着天然的引力崇拜。谢烬放出一点存在感,不动声色地替她把流浪猫引过来,看她小心地抚摸猫咪的脑袋,察觉它愿意亲近后才抱起来,看着被重力拉成猫条笑个不停,“哇,好长。”
    猫果然是液体动物,揉哪里都是温温软软的,脾气还好,很乖巧地被揉。奶牛猫伸着爪子去够她垂落空中的发尾。她又改用发尾当逗猫棒,在路灯底下玩了起来。
    道路旁无人经过,车水马龙也逐渐归于夜的静谧。只有头顶繁星闪烁,和摄像机共同记录这一刻。
    摄制组没人舍得出声催促,谢烬耐心地看着她跟刚认识的小猫玩闹。
    在这种时刻里,又总会觉得自己的私欲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显得这个世界值得眷恋。在他眼中天已迟暮之时,伴随一场春雨降临在他的生命里,告诉他,故事才刚刚开场。
    他们之间有过许多个特别的黄昏。
    他漫长的生命里,当然见过比这更壮阔的美景,但没有哪一幅画面能让他心中如此安宁。
    没想到流浪猫会这么温顺,她惊喜地逗了好一会儿,才笑着抬头说,“它是不是喜欢我?”
    谢烬嗯了一声,在她身旁蹲下,也摸了摸奶牛猫的脑袋。小猫受宠若惊地舔了舔他的手指。
    路灯下两人的斜影把猫咪影子夹在中央,模糊地看,像一颗心的形状。
    谢烬说,“他喜欢你。”
    **
    奚言也很喜欢小猫咪。
    虽然玩得挺好,但不知为何,谢烬不同意她把流浪猫带回家养,只好把这只小猫送去附近的猫咖。
    还好饲养员是和善大方的人,留下了小猫,说要带去打疫苗驱虫还要做绝育。
    她好奇地问了绝育是什么,拓宽知识面之后,回去的路上看谢烬的眼神里有莫名其妙的怜惜。
    就好像在说——
    幸亏你成精了。
    如果应眠在场,必然又要笑得很缺德。
    谢烬只当没看见。
    今天三组各自约会路线不同,回到别墅里的时间却差不多。奚言到得早一些,从浴室里出来见到游曦,拿了新鞋子送她,讲明了事情的缘由。
    游曦看到鞋盒上的品牌logo,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啊,不用这么客气的。”
    鞋子磨脚是常有的事。商场专卖店里一双鞋抵得上她十双了,有种平白占人便宜的感觉。
    “那能不能也送我你做的手工?”恰好能帮她抚平不安。奚言由衷地觊觎,“我也想要一个应眠那样的。好漂亮。”
    “没问题!”游曦爽快道,“你想要胸针还是项链,想要什么图形?回头我先画设计草稿给你看。”
    没想到设计首饰是这么讲究的事。两人聊着聊着来了兴致,找出纸笔开始打草稿,奚言比划着问她能不能做一只小猫咪。
    贺凌菲回来时看她俩头碰头地趴在桌上涂涂画画,像一对上美术课的小学生,笑着问,“干什么呢?”
    “小菲姐!”游曦手工之魂熊熊燃烧,“你有没有想要的首饰?我也做一件给你,留个纪念吧。”
    “你自己设计?这么厉害,那我肯定得预定一个。让我想想要什么样的。”
    她有点疲惫,但还是笑着加入,陪着聊一会儿才去洗漱卸妆。这时候话题已经变成了今天各自的约会情况。
    这天的录制最后,又到了匿名发送“心跳频率”的时间。结果没什么悬念,都是各自发送给今天的约会对象。
    另外两个妹妹都玩得很高兴。贺凌菲表面上没有表现出太多,发完短信后,心里却有些动摇。
    她今天的约会对象是舒明洋。一对一的聊天能深入很多,整体上觉得人还不错,积极上进也会说话,但就是年轻,难免还有些浮躁。
    她还是更喜欢谢烬那样的性格,可惜没怎么单独接触过,考虑着要不要再试一次,安排一个私下里的约会,或许一对一能聊出更令人惊喜的一面。
    “言言,你跟谢烬约会的时候,他话也不多吗?”她先从下铺的小姐妹这打听消息,“有没有跟你提到工作上的事?”
    “他话一直都不太多,但是很好的人。”正好奚言睡不着,真挚地献出赞美,“工作上的事好像没提……但是他带我去书店里了。他的店很漂亮。”
    “这样吗。”贺凌菲若有所思。
    懂得带女孩子去自己的地盘,应该也不算是毫无上进心的那种人,“那回头有时间我也去他店里参观参观。我对他的工作还挺好奇的。”
    “好啊。”
    奚言随口应声,翻了个身。
    话题结束,宿舍里变得安静。她闭着眼想起书店里充满阳光的落地窗,又想起下午看过的电影,最后还想念了一会儿回来路上遇到的奶牛猫。
    睡不着。
    她在这里失眠都快成了习惯,时钟过十二点,困意还没酝酿出来就先饿了,索性起床去楼下厨房找点吃的。
    夏夜的风比白天凉爽许多,吹拂在身上比空调更舒适惬意。她拿了饼干和水杯去二楼的露台上吃,望着不远处暗夜中的山林惆怅地感叹。
    世事无常。她曾经也生活在那种林子里风餐露宿的,怎么就过起了骄奢淫逸的人类生活。
    饼干好好吃。
    夜风越吹越响。寂静的夜晚里,山林中风过树梢的动静尤为显著。她想起应眠说过后山会有蛇妖出没,再看那片被风吹动的林子,就觉得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不知道蛇妖吃不吃狐狸。
    偏偏这时身后传来推拉门被打开的声响,她陡然一惊,瞬间炸毛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谢烬朝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反手把露台的门关上,“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睡不着……起来吃宵夜。”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心脏还在剧烈震颤,又吃了口饼干压惊,“你怎么也没睡。”
    谢烬是被风声吵醒的。
    他觉很浅,稍有动静就会清醒。房间里窗户没关严,留了条小缝被风一吹噪音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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