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这……
难道是什么圈套?
正诧异间,见谢娴已经错过他的肩头,走到了前厅,神色平静淡然,即使再望见他,也没有任何异色,心中不由越来越惊疑,自己已经放了她一马,难不成她还要设计陷害?而且若真的陷阱,自己虽然好不到哪里去,可是她只会更惨,所以……
她到底要做什么?
因为一直想着这个问题,不由神色不属,诸人的话都没有听进去,好歹等着闲暇时辰,便跟瑞王说,“出去安排一下”,如今瑞王收网大事全指望着眼前这位,自然无不遵从,笑着答应了。
常青脱出身来,出了宴厅,进了花苑,见十几个少女站在角落里小声争论着什么,一个道:“这个早就定了吧,你们没看出来吗?太后娘娘一个劲让谢娴做这做那,真真当孙媳妇了,就差圣旨一封。”
“那侧妃呢?贵妃的意思你没听明白?人家想让林如月上位呢。”
“贵妃说了可未必算,这事情得太后娘娘做主,”
“那可难说,贵妃娘娘宠冠六宫,又有六宫之柄,她说了不算,谁说了算?皇上还没来呢,若是皇上来了,自然会为娘娘撑腰……”
常青听了这些话,皱了皱眉,见少女们已经向他这里望来,吸了口气,身形一隐,展开轻功,很快避开了众人到了竹林深处,见谢娴正站在那里,左右张望,面色焦灼。
他站在暗处沉静片刻,才慢慢走了出来,冷冷道:“什么事?”冷然的语气,漠然的脸色,便是当年他与她初遇的样子。
谢娴见他终于现身,心中一喜,对他万福道:“方才谢常大人。”说着,抬起头,面上全是暖暖的笑意,盛开在翠玉晶莹里,显出少见的烂漫之色,这还是第一次,这样笑盈盈地望着他,不设防备,亲和友善……
常青心头一跳,那好容易压制住的心绪,忽然又翻江倒海地淹没自己……猛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别过来脸去,冷冷道:“我来不是听你称谢的,少罗嗦,有话快说!”
他已经决心放下了,她又来惹他,又来惹他,是要找死吗?
谢娴却也不生气,静静道:“大人,那我就长话短说,您既然说了公道话,我谢娴也不是不知恩的。”说着,拿出一个包袱来,双手奉上道:“这里面是您的贴身之物,昨日有人悄悄给了我妹子,大人是明白人,自然晓得这里面的玄机。”
常青一愣,接过包袱打开,那是他的东西,还是他的贴身之物,居然跑到了那人的手里,那么身边的人会不会?想到这里,脸色终于变了,现在所有大事已经定下,每个环节都安排了应对之策与应对之人,若是那人知道了这边的打算,那岂非……
“大人,明日之事,乃天翻地覆之大事,一旦有漏洞,将是灭顶之灾,所以……所以……咦?”谢娴说着说着,见常青竟一声不吭,转身而去,不由怔住了。
他……
这是怎么了?
☆、第67章 掉崖
谢娴眨了眨眼,见常青已经不见踪迹,咬了咬嘴唇,提着裙子很快向外走去……
刚回正厅,见王思怡几个正在门口,对她招了招手,道:“娴儿快去,太后有赏赐,正等你呢。”
“我?”谢娴怔了怔,望着王思怡,又看了看岳诗脸上掩饰不住的黯然,皱眉道:“我没猜迷联句啊……”
“啊呀,姐,有赏赐还不好,你不要给我吧,快去领赏就是……”谢灵笑嘻嘻地拽了拽谢娴。
谢娴迟疑了下,走进到里面,见大厅里,林如玉与冯媛并两个不认识的少女,正站在太后面前,太后见她来了,笑着招手道;“哀家正找不到人分,你来凑份子正好。”语气十分亲切随和。
谢娴有惊诧地抬起头,见瑞王正冲她眨眼,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贵妃,心中恍悟,笑道:“那臣女就蹭蹭老祖宗的光……”
一会儿安姑姑带着宫女端着盘子出来,上面摆着金拓子、翡翠香等寻常喜庆之物——这次的猜谜联句,本非太后心意,准备的便仓促了些,可谁敢说太后赐物不好,拿到手纷纷谢恩,太后笑眯眯地望着贵妃,道:“你若是还兴儿,可以领着她们再玩耍,哀家有些乏了。”
贵妃心愿达成,也显出了笑摸样,道:“我哪里比的过老祖宗,她们沾了老祖宗的福儿也够了,明日才是正日子,都散了吧。”
安姑姑听了这话,望了望太后,见太后点头,笑着对众女道:“小主子们随我来。”众女与太后贵妃等人施礼作别,跟着安姑姑出了宴厅,其他零零散散的少女正在外厅等候,见她们出来,脸上都显出羡慕的神气。
“传太后娘娘恩旨,今日猜谜联句皆有赏赐……”话音未落,安姑姑从后面出来十几个宫女,皆端着盘子,上面有香珠、荷包等物,大家随意拿了几个,安姑姑这才笑道:“今日便到此,小主子们随我来。”说着,当先领路,领着大家到了储秀苑,道:“明日是太后娘娘的好日子,小主子好生准备,今日早歇息吧。”
一时众人都散去,谢灵惦记着那包袱的事情,拉着谢娴要回屋,谢娴却摇了摇头,对妹子使了个眼色,拉着岳诗与王思怡进了自己的屋子,低声道:“你们别泄气,选不上是好事。”
“好事?”岳诗抬头望了王思怡一眼,咬着嘴唇道:”娴姐姐,你是不怕的,那林如月再怎样也越不过你去,可是我们……我不气别的,只气有人仗势欺人!”说完,恶狠狠地瞪着门外。
谢娴望了望门外,笑了笑,低声道:“你们还记得那寿礼吗?”
“怎么了?娴儿,”王思怡猛然抬头。
“重要的事情,我不能多说。”谢娴含含糊糊道;“总而言之,一句话,明日会有大事发生,太后与贵妃不是一路的,这次选上的,不会作准的。”
王思怡与岳诗对望一眼,脸上勃然变色。
“娴姐姐,你是说,明日会……”岳诗声音带着颤音。
“我没说什么,明日……你们一定站在边远些。”谢娴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大家忽然沉默了下来,许久许久,岳诗开口道;“娴姐姐,谢谢你……”“好了!”王思怡截住她的话道:“明日举行庆典,我们先回了。”却再也不提此事。
“姐……明天真的会很恐怖?”谢灵待两人走后,问道。
谢娴神色郑重,点了点头,道:“成败在此一举,其他我不担心,我担心爹爹……”
“担心爹爹?阿爹在皇上身边,有什么好担心的?”谢灵奇道,顿了顿又道:“对了,姐,那包袱你怎么弄得?”
谢娴望着妹子关切的眼眸,那话终于没敢说,只道:“我给了瑞王,瑞王会处理好的,别担心。”说着,拍了拍谢灵的手。
谢灵“哦”了一声,想说什么,终于什么也没说。
宫夜静悄悄,床榻之上,姐妹恰恰。
“姐……你想什么?”谢灵靠着谢娴的肩头。
谢娴给妹子盖了盖被子,柔声道:“灵儿,明日会有很多变数,你跟栾福她们好生待在这里,别慌张。”
“啊?我不能去吗?”谢灵瞪大了眼睛。
“不能,自家的丫头是不能带的。”谢娴眯起眼望着窗外的月光,清辉片片,是潋滟的夜,明日之后,无数人的命运将会改变,天翻地覆将是新的一场争斗,几家欢喜,几家愁?这种艰难斗决,她不是第一次经历,却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这辈子,似乎命中注定要斗,只要活着就要一直一直都斗下去……
有意思吗?
不过三日,却是一辈子的盛开……
这红墙里,谁不说谎,谁又不做戏?
谢娴忽然用被子蒙住了头。
第二日卯时,安姑姑已经在外面,少女们盛装以待,后面宫女端着准备好寿礼,安姑姑见众人安静秩序,也不多说,只点了点头,道:“走吧。”大家随着安姑姑的脚步,出了储秀苑,拾阶而上,直直爬到了山顶,这才停下脚步,眼见那山端已经被人工削平,露出百丈见方的平台,仿照着大周宫的样式,依照天坛盛祭的摸样,用汉白玉石雕砌而成,高高的台阶上,已经布置好了庆典的各种祭台,几百个太监来来往往,十分忙碌。
“小主子们就站在这里等候吧。”安姑姑指着那平台旁边的树荫下,参加庆典的人,不是后宫主妃,诰命贵妇,人人皆比这些闺阁秀女高阶,因此没有她们坐的地方,只能让她们在角落里站着。
其他少女都是好奇、憧憬、羡慕,谢娴却是紧张万分,生怕别人看出破绽,只低着头,静静望着阳光照耀下的白玉大理石,生冷的光芒照得浑身冰冷,这明晃晃的天之后,便是血腥的对决,而她,将是开启那场战幕的按钮……
她伸出手,望着那葱白纤细的手指,也是一样的白,与那白玉石一样的白,与这光芒一样的白,忽然觉得头脑一阵阵的眩晕……
庄严神圣的响起,在天地之间显出浩然博大的气势,众人的声音遥遥传来“吾皇万岁,万万岁……” 礼官上前宣读祭礼,一遍一遍地匍匐臣拜,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姑姑领着她们进了女眷门的后厅,这后厅不是普通的厅堂,而是依山而建,四面敞开,取自“天地自然”之意,太后坐在高高台阶上,盛装艳华,贵妃等领着众人躬身献礼,一会儿皇上带着瑞王又过来庆寿,背后跟着一个身着紫红服色的太监,乃是锦衣卫首领魏公公。
谢娴手却攥得越来越紧……终于,听见一个声音道:“闺秀献礼,谢家长女谢娴上寿——”
时候到了!谢娴深吸了口气,从旁边结果宫女的托盘,一步步向高台走去,数着自己的脚步,终于在离太后两阶之下站住,跪倒道:“臣女恭贺天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把那寿礼举高于顶。
太后点了点头,上来一个宫女把那托盘接过,安姑姑走过来亲自打开,见是一件缀着珍珠的霞帔,笑道:“这个老祖宗倒是穿得上。”说着,端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没有动,只是望着那霞帔……
谢娴低着头,余光里见皇上、瑞王站在太后左侧,魏公公紧紧随着皇上身后,常青似乎也站在不远处,贵妃则站在太后右侧,这种时刻,竟是出奇的安静,安静得让她浑身出冷汗,把头越发低了,在袖子里紧紧攥着拳……
“谢娴,你过来给哀家戴上。” 太后的声音也异常的安静,静到谢娴以为自己生出了幻觉,她低低答了声“是”,轻轻地站了起来,走上前,抬起头,见瑞王站在皇上身后,再也不是那副轻松温润的样子,而是面色诡异,深深地望着她……
谢娴不敢再看,对皇上与瑞王施了一礼,走到太后跟前,挑起那霞帔轻轻垂下,因为霞帔上全是珍珠,微微一抖,金光闪闪,照得人睁不开眼……
“天后娘娘……”谢娴正要说话,忽听一声尖锐刺耳的哨声破空响起,一把飞箭宛如流星赶月,”嗖“地一声直直向太后射来,太后身边的安姑姑早有准备,正要以身扑倒太后,却见谢娴已经扑上前,那箭贴着她的面颊划过,“嗖”地一声钉在了太后身后的寿椅上,随着风势呼呼作响……
“有刺客!”只听贵妃尖锐地大叫一声,场中顿时尖叫四起,四处奔跑,一片混乱,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际,五个蒙面黑衣人忽然出现,宛如箭一般从三个方向皇上扑来,皇上大惊之下,正要说话,见常青唿哨一声,瑞王背后闪出十几个锦衣卫,齐刷刷挡在蒙面人的势头,蒙面人只得停下与其游斗,他们本身武功不弱,却禁不住锦衣卫人多,不一会儿堪堪就要被擒……
谢娴此时已经把太后转移到安姑姑手里,安姑姑扶着太后带着十几个宫女正向暗道躲藏,忽然回头望着谢娴道:“你呢?”
“我留下。”谢娴回头望着血肉横飞的厮杀战场,知道后续会更麻烦,不敢撤离,催促道:“安姑姑快走,护着太后要紧。” 安姑姑深深地望了谢娴一眼,嘉许地点了点头,与众宫女进了暗道。
谢娴转过身,见那六个蒙面人已经死了两个,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气息,不时会传来惨叫,女子们早就躲了出去,便是那胆小的守门太监,也逃到了外间,唯恐被刀剑所伤,谢娴第一次见这么血腥的场面,也十分害怕,见那断崖旁边有个巨石,可以遮挡身形,抬头见众人正在厮杀,无心顾她,靠着根本悄悄溜到了巨石后面,探出头去看……
死了两个,其他三人明显不敌,若不是锦衣卫有心留活口,他们早就命丧九泉,常青并没有参加战团,而是紧紧挡在皇上与瑞王身前,冷冷地望着战斗,哪怕有锦衣卫负伤,也没有动一下。魏公公则与皇上、瑞王站在一起,皱着眉地望着那厮杀……
不一会儿功夫,三个人渐渐抵挡不住,耳听唿哨一声,十几个锦衣卫形成阵势,左右击掌,四个人同时“啊”了一声,抛下了武器,委顿在地。很快有人上前把他们绑了个结结实实。
“常青,去,问问他们是谁派来的?”皇上脸上显出怒意,居然在太后寿辰之日行刺,真真是胆大包天。
常青忽然抬头藐了魏公公一眼,见魏公公微微点头,便走过去伸脚一踢,那蒙面人的面纱掉落在地,露出一张彪悍的面容,常青使了个眼色,旁边一个锦衣卫忽然一刀下去,那人尖声惨叫一声,分成两半,把旁边两个吓得浑身一震。
“说,谁派来的?”常青冷冷道,声音与往日并无不同,却在那惨叫里显出阴森之意。
那两个似乎吓得张皇失色,结结巴巴道:“是……是……谢家重金收买的……”
这话一出口,谢娴浑身一震,心道果然如此!
众人也是脸色大变,皇上转过身望着瑞王,嘴唇不停发抖,也不知气愤还是伤心,道:“四儿,你就这儿迫不及待吗?”
瑞王“噗通”跪倒在地,抱着皇上的腿道:“父皇,儿臣冤枉,父皇想想,儿臣已经辛苦到了这种地步,如何还去冒险,做出这等不论之事……”
皇上听了这话,一怔,似乎心动,忽听魏公公道:“皇上,还是把先被这些贼人下了诏狱才好,太后还在后面,文臣们都在前厅,不过区区一件小事,要让谢家对质也简单,倒提防被他们传出什么花样来……”这是谢娴第二次听魏公公说话,其声音与普通太监的尖锐不同,十分嘶哑低沉。
皇上“嗯”了一声,又低头望着瑞王,脸色变幻许久,点了点头道:“好”,话音未落,忽听一个锦衣卫“啊”了一声,最左边那贼人忽然飞跃而起,直直扑向了皇上,只听“啪”地一声,巨响,常青与那贼同时分开,那贼本来已经受伤,此时再受一掌,当场消亡,常青却也受伤不轻,“哗啦”吐出一口鲜血,拧眉高喝道:“公公,护住圣驾……”
魏公公怔了怔,见最后捆住的贼人“啪”地一声裂开绳索,闪电般已经扑到了眼前,魏公公伸手便挡,却被一下推到在地,浑身窒息,宛如爆炸了一般爬都爬不起来,暗道不妙,先前看那贼人只是武功不弱,如今竟是绝顶高手?
二皇子已经倒台,哪里找来这么多一流高手?
正忖度间,只听皇上“啊”了一声,胸前中掌,狂吐鲜血,蹬蹬后退,被瑞王抱住,大叫道:“父皇……”
正说着,常青已经赶到了,先前这些贼人隐藏了实力,让他中了暗算,如今出手,便是全力而击,此时人刀合一,宛如一道红色的霹雳扑向那贼人,贼人没想他中招之后,还如此厉害,蹬蹬后退,战做一团……
锦衣卫们早早做好的准备,只等按照计划一步步来,没想到变生不测,呆滞片刻,都反应过来,忙围了上来,却有些插不上手,高手对阵,快得迅雷不及掩耳,远远望去,只是一阵人影婆娑,不要说跳上去帮忙,便是看清谁是谁也难……
战了片刻,常青一招凌空长击,被贼躲过,却是反手一掌“神龙摆尾”击打在那贼人的胸前,贼人“蹬蹬”后退,吐了口血,身子晃了晃,锦衣卫们一拥而上,正要上前逮住,却见那贼人伸手踹了一个锦衣卫一脚,那锦衣卫“哇”地一声坐在地上,让开一个缺口,那贼人躲过锦衣卫的佩刀,宛如燕子一般,飞出了包围圈,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刀架在了谢娴的脖子上。
“慢!”瑞王忽然站起来道:“保护谢家小姐……”
大家听瑞王这么说,便不敢说上前,那贼人呼呼喘着气,拽着谢娴向悬崖之处走去……
“有种放开她,跟我一招胜负,若是赢了,便让你出去如何?”常青分开人群一步步走上前,胸前的鲜血浸湿了大半,声音虽然一如往日冰冷,脚步却有些踉跄,看得出受伤不轻……
那贼嘿然不语,忽然推开谢娴,道:“一掌!”说着,便向常青拍去……
常青上前两步,凝神进招,却忽听那贼大喝一声“死丫头!”那掌风不向常青,却向着谢娴拍去,常青暗道不好,扑上去想挡住掌势,却见那贼人哈哈大笑道:“一起死吧!”说着,一招“大鹏展翅”,推下谢娴,拖着常青一起向悬崖下掉去……
谢娴只觉得周围“嗖嗖”风声,浑身喘不过气来,只道“吾命休矣”,正闭眼待死,忽觉身子被紧紧抱住,睁开眼,风驰电掣里,见到常青的脸,冷峻宛如石雕,并不看她,而是紧紧盯着崖底,便在那跌落的瞬间,忽然把谢娴凌空抛出,只听“啪嗒”一声,谢娴高高跃起,又猛然下落,跌在了一团树枝上,稀里哗啦向下坠落,却因为缓了两缓,沿着树干,轻轻落地。
谢娴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跌坐在树下,扶着树干站起来,见身上并无损伤,只是衣衫被刮破了许多,擦了擦脸上的灰,自己……没死?
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又不会武功,居然没死?
谢娴打量着那树枝,想起方才常青那一拍,脑袋“嗡”地一声……
他……他为了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