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后，他终于抬起头，发现洪亮依然杵在那，不禁挑了挑眉。
    洪亮咽一咽口水，鼓起勇气道，“凌总，您当真不要小顾了吗？”
    凌司辰眸光微微一闪。
    是他不要她吗？明明是她不要他的好不好！
    “可是，您真放得下吗？小顾的人虽然有些执拗，可她终究是个好女孩，关键您那么喜欢她，我觉得……”洪亮继续小心翼翼地讲。
    “你觉得我放不下对吧？放不下又怎样？昨晚的情景，你也看到。”凌司辰打断他，身板坐得笔直，浑身围绕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洪亮默然。
    凌司辰自顾道，“昨天幸好我发现，及时救了她，但下次呢？我不可能时时刻刻跟着她，只要她还是一心求死，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所以，除了放下她，我还能怎么样？”
    “但我担心您……”
    “担心我做不到？不就是女人嘛，我想要女人难道还不容易？外面那么多女人，只要我勾勾手指，她们必然汹涌而来，你老板我的条件，还愁没女人？”凌司辰又是打断他，有些意味深长道。
    洪亮心里则忍不住嘀咕，是呢，凭您的条件，确实有无数女人想对您投怀送抱，可这么多年，您有对人家勾勾手指了吗？而往后，相信您也不会找她们的。
    “快去做事吧，你记住，你是我的助理，主要在工作上协助我就好了，至于那些私事，你别多管闲事，我自有安排。”忽然，凌司辰又说道。
    “我只是替您感到不值，明明您对小顾的爱不比肖诺少，明明您对小顾的付出，也比肖诺多，小顾却偏偏看不到，只认为肖诺很伟大，很好。”洪亮还是颇为不平地再道一句。
    凌司辰听罢，则定了一定。
    是啊，她看不到，在她心目中他只是一个给她留下无数痛苦和折磨的魔鬼，而肖诺，是天使，是神。
    眼见凌司辰冷峻的容颜一寸寸地涌上嘲弄和沉怒之色，洪亮心里也难受极了。
    可是，凌司辰再次喊他出去，他只能先退下。
    凌司辰一直维持的坚强和淡定，在洪亮出去的那一刻也赫然瓦解，他把整个身体抛进大椅内，黑眸毫无焦点地看着前方，满面沉思。
    直到一道手机震动声，把他唤醒。
    张少离打来的电话，语气不可谓不愉快，“阿辰，我回来了，你有空出来一起玩不？”
    凌司辰略作沉吟，便也问，“什么时候？”
    “啊，你真的愿意过来？”张少离诧异了，原先只是想问一下，真没想过他会去呢，毕竟，人家现在整颗心都在那个顾书瑶身上。
    听到凌司辰确定过去，张少离便也没多想，赶紧把时间和地点报出来。
    凌司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挂断电话。
    晚上8点，他来到张少离订好的会所。
    兄弟几人聚会，无非是吃饭，喝酒，聊天。
    潘亦留意到凌司辰的异状，想起正好在那家医院工作的表弟提及的某件事，不禁迟疑地问出来，“那个，听说顾书瑶出院了？”
    凌司辰还没反应，张少离迫不及待地嚷道，“出院？不是要做试管婴儿吗？这么快就搞定了？可我上次听你说过，取卵手术之后还要在那里住几天的。”
    兄弟二人，四只眼睛，齐齐盯着凌司辰。
    凌司辰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们一眼，缓缓吐出几个字，“不做了。”
    张少离顿时又是一阵惊讶，“不做什么？不做试管婴儿吗？那你怎么跟顾书瑶生孩子？卧槽，难道你打算直接来？可顾书瑶愿意？嘿嘿，你总算行动了，有东西就该好好用，做什么试管婴儿，那是人家不行的办法，咱凌大总裁你可是很骁勇很彪悍的呢。”
    潘亦看出状况，不禁冲张少离打了一下眼色。
    张少离挑了挑眉头，倒也安静下来。
    凌司辰端起酒杯，将半杯酒一口气干掉，眼神略微散涣地看着他们，出其不意道，“你们说，她有什么好？”
    啊？
    她？
    哪个她？
    顾书瑶吗？
    是啊，顾书瑶有什么好？
    人是长得漂亮，可漂亮的女人这世上何其多，特别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不说远的，就那冉梓瑶，长得水灵水灵，白肌赛雪吹弹可破，骨子里透着一股妩媚，怎么看都比顾书瑶强呢，而且，人家乖巧，温顺，听话，什么都愿意干。
    所以啊，顾书瑶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可某人就是喜欢，就是一心扑在她身上，这么多年也不见舍得放手。
    “你们又吵架了？”潘亦猛地也问一句。
    凌司辰稍作沉吟，道，“昨晚，她差点跳楼自杀。”
    跳楼自杀？
    张少离和潘亦又纷纷目瞪口呆。
    凌司辰自顾道，“前几天，她想咬舌自尽，昨晚更偏激，爬到医院的天台，35层楼那么高，她一点都不怕，半只脚已经伸出去了，若不是我及时抓住她，恐怕她现在已经骨头都没剩。我不明白，我有让她那么痛苦吗？痛苦到宁愿死，连康康都不要了？”
    到了这一刻，大家再也说笑不出来，再也调侃不起来了。
    尽管他们都知，顾书瑶性格执拗，固执起来甚至可以说有些蛮不讲理，可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偏激。
    是啊，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还不粉身碎骨！
    别说凌司辰亲眼看到觉得可怕，就连他们只这么听着，都感到心惊肉跳呢。
    凌司辰继续喝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张少离一叹，干脆道，“既然如此，那就放弃吧，反正那些年你没有她在身边不也过得挺好的，她怎么说也是康康的母亲，万一真的出啥意外，对康康的人生也是一个极大影响，现在大家好聚好散，起码让康康知道，他母亲安在。”
    “有些事，可能真的要讲究缘分，兴许这就是你们的缘分，随缘吧。”潘亦也轻轻拍了一下凌司辰的肩膀。
    凌司辰来回看着他们，没再做声，对他们举起酒杯。
    张少离马上跟他捧杯，张扬地吼道，“来，为我们的精彩人生正式开始干杯！女人吗，凭咱们的条件还怕没有，什么小清新，性感尤物，只要我们愿意，多的是！”
    大家于是豁出去了地喝起来，最后，凌司辰醉了，张少离竟然还有些清醒。
    潘亦忽然接到老妈子电话，先走。
    把凌司辰交给张少离，心想反正有代驾。
    不过，车子走到一半的时候，张少离看着靠在自己身边不省人事的凌司辰，心血来潮拨通一组电话。
    电话里，娇娇柔柔的女音撩人心扉，“张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