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瑶冲进电梯后，整个身体靠在电梯厢壁上，泪水哗哗流过脸颊。
    她耳朵边，是小家伙凄凉又伤心地呐喊着妈妈的哭声，就像一把把尖刀刺在她的心窝上。
    可是，她不能回去，不能再回头。
    电梯渐渐到达一楼，梯门打开，顾书瑶抹了抹泪，继续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在她离开不久，凌司辰也带着小家伙走出家门，前往凌家大宅。
    见到父子俩忽然过来，老太太又惊又喜，道，“你们咋过来了，这都九点多了呢。”
    “等会我还有个应酬，让康康过这边睡。”凌司辰道，拉着小家伙大步走到老太太面前来。
    “他妈妈呢？你有事情忙就交给他妈妈照顾喽。”老太太虽然也喜欢曾孙子来这里，但还是忍不住叨唠了一句。
    凌司辰眸光微闪，随即喊了一下老太太边上的李妈，叫李妈带康康上去睡，说完又回头摸了摸小家伙的脸，道，“乖乖休息，爸爸明天早上再来接你去幼儿园。”
    小家伙眼眶还是红红的，注视着他一会儿，便也点了点头，随李妈上去了。
    凌司辰看着他走上楼，才回头看向老太太，沉吟道，“奶奶，我和邱思婕离婚了，手续已经都办好了。”
    什么？
    老太太顿时大震，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已经好些天的事，前阵子听李妈说你身体不舒服，就没有跟你讲。”凌司辰继续说。
    老太太这也缓过神，语气有些急促地问出来，“那康康呢……他们愿意把康康的抚养权给我们？康康是归我们抚养的吧？”
    “嗯，康康是我们凌家的孩子，当然会归我。”凌司辰按了一下老太太的手，好让她别激动。
    “可是，他们那么在乎康康，会不会以后又反悔，辰儿，你怎么真的和阿婕离婚，我知道，你们有些矛盾，可好歹你们有个孩子，怎能说离婚就离婚……”
    “奶奶，康康不是邱思婕生的。”凌司辰看着老太太的脸，道。
    老太太自然又是重重一震。
    这，什么跟什么啊？
    康康怎不是阿婕生的？明明就是啊。康康和邱思婕长得那么像，除了鼻子和嘴唇遗传了辰儿，其他方面几乎都随了邱思婕。
    老太太又回想起这些年辰儿和邱思婕之间不冷不热的关系，不自觉地冒出一个念头。
    莫非辰儿另外有人，这孩子，是外头的女人生的？
    “好了奶奶，别想那么多，没有你想的那些事。”似乎猜到奶奶在想什么，凌司辰不禁失笑一下，随即又面容严肃，道，“康康，是顾书瑶生的。”
    顾书瑶生的？
    顾书瑶……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重新检验了邱思婕和康康的dna，发现她和康康并不存在母子关系，然后又验顾书瑶的，顾书瑶才是康康的亲生母亲，至于当年是谁掉包，怎么掉包，我还在查。但是，这件事已经跟邱思婕没有关系，我和她，也就正式离婚了。”凌司辰语气依然平和淡定，可那深邃的黑眸，泛起一阵阵寒意。
    那是对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憎恨和盛怒！
    老太太一点点地消化着这些问题，心里简直像打翻的五味瓶，各种思绪在翻滚。
    她为康康跟邱思婕没有关系感到轻松了，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邱家会把康康抢走。
    至于辰儿离婚的事，虽然她想管，可也管不了，毕竟婚姻冷暖自知，眼瞧着辰儿和邱思婕那几年互相耗着互相折磨，离了还算给彼此一条生路呢。
    只是……
    “辰儿，那你将来怎么办？你也都三十好几了，将来总要有个人陪着，特别是你老了的时候，康康已经有自己的家庭，而我，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到时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怎么办，辰儿啊……”老太太说着，哭了。
    儿子和儿媳妇英年早逝，留下七、八岁的孙儿自小跟她相依为命，简直就是她的命，她真的，诸多放心不下。
    凌司辰何尝不清楚老太太想什么，连忙拿起手帕帮她拭去眼泪，笑着说，“奶奶，你别担心我，等我老了，顾书瑶会陪着我，她会照顾我呢。”
    顾书瑶？
    老太太神色一定，眼中还挂着一窜泪珠，透出丝丝迷惑来。
    “嗯，你不是把她带回来给我当童养媳的吗，年轻的时候她就给我生孩子，老了，就负责伺候我。”凌司辰继续道，好看的唇角一直噙着深深的笑。
    老太太忽然拍了拍他的手，道，“你这孩子，干什么和奶奶开这些玩笑，奶奶是真的担心你，你明白的，年轻的时候想找个女人容易，可等你老了，她就不一定愿意伺候你了。”
    “奶奶，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打算把顾书瑶哄回来，当然，不单单给我生孩子，我要和她复婚，让她做我一辈子的老婆。我们，会相伴终老。”凌司辰收起笑意，一本正经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沉吟片刻，道，“可是，她愿意吗？”
    许久，凌司辰答道，“她目前确实不怎么愿意，但我会让她愿意的。”
    老太太总算知道孙儿不是在开玩笑，是真有这种想法，这样想，也算合理，她原先就是打算让顾书瑶陪他一辈子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
    没想到，康康竟然是顾书瑶生的。
    顾书瑶要是肯回来最好不过，一家三口美美满满，到时再生几个小孩，凌家的人气也就兴旺起来，再也不像辰儿这辈孤零零一个，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
    “对了辰儿，奶奶要跟你说一件事。”蓦地，老太太语气非常严肃地说出话。
    凌司辰望着她，应道，“嗯，奶奶想说什么尽管说。”
    老太太稍作思忖，把曾经私下找过顾书瑶的事情说出来，说完一脸愧疚和后悔，“奶奶看你和邱思婕结婚了，想到康康是你和邱思婕的孩子，父母若是出什么问题，最受伤的是孩子，担心顾书瑶会破坏你们的关系，忍不住对她说了些难听的话，早知是这样，我就不那么做了，她不愿意回来你身边，怕是也因为我曾经那样对她，辰儿，奶奶对不起你。”
    “奶奶，没事，你别自责，她不是那样的人，不会跟你计较的。”凌司辰表面上安慰着老太太，心里其实已经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