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自由，要脱离凌家吗，把这份协议签了，等孩子一出生你就可以离开，从此和我们再无任何关系，你想走去哪都行，我们不会再追查。”老太太不怒而威地开口道。
    顾书瑶继续紧紧盯着协议，反复看着那一项项条款，一动不动。
    协议注明了分多少物业给她，分多少钱给她，而且，也注明从此她恢复自由身，是单独的个体，再也不是任何人的依附物，跟凌家毫无瓜葛。
    自由，确实曾经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是她想尽一切努力争取的东西，直到现在，依旧是她渴望的。
    可是，她要的不仅是自由，还要，孩子啊！
    而这份协议，写明孩子归凌家抚养，一出生就被凌家抱走，她永远不得相见。
    故她怎么会签，她不会签的！
    “顾书瑶？”老太太等得有些不耐烦。
    “抱歉，我不签。”顾书瑶这也缓缓吐出几个字，视线从协议书抽离，看向老太太，语气坚决地说道，“我的孩子，必须跟我，那些条款我可以不要，男人，物业，金钱，我都不需要，我只要两样东西，自由和孩子，你答应放我走的话，我立刻就签协议和他离婚，立刻离开帝都，这辈子都不会踏足帝都半步！”
    老太太深深一震，继而，怒叱道，“你，你做梦！”
    做梦？
    是，这都是她的梦想！
    她势必把它实现的梦想！
    顾书瑶勾唇一笑，低头看着地面。
    老太太怒瞪着她，真恨不得把她毁了似的。
    稍后，顾书瑶抬起头，凝视着她，心平气和道，“我是孩子的母亲，我比任何人都珍惜和疼爱他，他跟着我，比跟你们任何人都来得幸福，快乐。而我也可以跟您保证，我会竭尽全能给他最好的，一定不比留在凌家差，这样不好么？”
    老太太紧抿着唇，依然沉着脸不悦地瞪着她。
    顾书瑶继续道，“你不想凌家子孙流落在外，我理解，但你有没有想过，他留在凌家就真的可以过得很好？你让凌司辰和我离婚，是打算娶邱思婕进门的吧？那我的孩子，你决定留在身边亲自抚养还是交给邱思婕？会交给邱思婕的是不是？可你能确保孩子跟着她会过得开心？就算普通的后母，也未必会把孩子视为己出，更何况，我和邱思婕有过这样的纠葛，她绝不可能善待这个孩子。
    您爱这个孩子，我不怀疑，但您年纪渐大，终有老去的一天，您能陪孩子多少年？与其让孩子留在凌家面临这些不稳定的危险因素，何不让他跟着我？他从我的肚子里出来，我是这个世上最珍爱最重视他的人，他就是我的命。”
    “难道你就敢保证你将来不会嫁人？他跟着你，不也要面对一个后父？后父，狠起来往往比后母更可怕！你跟那个肖诺做过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忽然，老太太也哼道。
    顾书瑶不由怔了一下。
    其实，经历过这么多，她还真没想过以后再嫁人，即便是肖诺，也没考虑过。
    她用了毕生的力气去爱凌司辰，就这么一段婚姻，已经让她身疲力竭，她不认为自己还有爱的能力，不认为自己还有爱的勇气。
    爱这个东西，太可怕了。
    她再也不想碰！
    “如果我答应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婚，你是不是可以让孩子跟我走？”一会后，顾书瑶朝老太太道。
    老太太一愣，但很快，又不以为然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将来你要是嫁人，我还能阻止你不成？你现在才22岁，花样的年华，你真的甘愿往后几十年都这样过？不可能的！再说有那个肖诺在，你不会不再嫁的，所以，我绝不允许我们凌家的血脉跟喊别的男人做爸爸！”
    呵呵～～
    顾书瑶无语地笑了。
    老太太不相信她，她还能怎么说。
    “这份协议书，您拿走吧，我不会签，除非孩子跟我，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签！”顾书瑶坚定地道。
    老太太瞬时也面色大变，“你……你以为不签就可以吗？我念在你辛苦给我们凌家生了一个孩子，尽量给了你好处，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等孩子出来，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是吗？那就且看看喽。”顾书瑶淡定从容地看着她，“孩子是我生的，体内留着我的血，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只要我不愿意放手，你们别想把孩子夺走。凌奶奶，虽然你很厉害，凌家财大气粗，但您忘了，这个社会是法制的社会，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为所欲为，包括你们凌家！”
    “老夫人，您跟她说那么多干嘛，直接让她签不就行了！”张妈忍不住说了一句，她可是比老太太更想顾书瑶签字的。
    老太太咬咬牙，便也冲张妈点一点头。
    张妈立刻抓起顾书瑶的手，企图强迫她签字。
    顾书瑶当即挣扎了一下，怒斥道，“你们这是打算强迫我？我告诉你们，我不会签的，就算是死也不会签的！”
    可惜，她们早就拿定主意，只见张妈朝外面大喊一声，房门即时被推开来，走进两个保镖一起协助张妈逼她签字。
    顾书瑶更加愤怒极了，她奋力地挣扎着，抵抗着。
    眼见形势越来越不妙，她不禁又怒吼道，“凌奶奶，你确定真的要这样？你就不怕孩子出什么意外？我告诉你，孩子在我肚子里，我不想让他跟你们，就绝不会让他跟着你们，希望你好好三思一下，别逼我豁出去，别逼我，带着宝宝自杀！”
    老太太当即震了一震，而后，又怒又冷地道，“自杀？你敢自杀？还有，你真舍得弄死他？”
    “对，我是不忍心，不舍得，但假如孩子要跟着你这个铁石心肠，跟着邱思婕备受欺凌和折磨，那不如别让他来这个世界，我带他去另一个世界，不管去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他，这样对他更好！”顾书瑶道。
    “你！”老太太，算是彻底输了！
    顾书瑶冷冷地看着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不知多久后，老太太终于出去了，带着那些人出去了，带着那份差点就被逼签上她名字的离婚协议书，出去了。
    顾书瑶犹如经过一场酷刑，浑身瘫软跌坐在床上，眼泪疯狂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