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摄政王妃娇宠日常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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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姐对朕而言,是最好姐姐。”幼帝道,“因此等皇姐成了母亲之后,一定也是最好母亲,这一点,朕从不曾生出一丝怀疑过。”
    薛嘉禾怔在了原地。
    自打决定留下腹中两个孩子后,薛嘉禾一直心中忐忑不已,唯恐自己将来独自抚养两个孩子会捉襟见肘,却不想幼帝早就看穿了这点。
    “皇姐必然做得到,朕敢如此断言。”幼帝笑容又扩大了些,“——预祝皇姐一路顺风。”
    薛嘉禾轻吸了口气,感慨地福身行礼,“谢陛下。”
    富丽堂皇仪仗沿着街道缓缓离开汴京城时,容决就在城门上遥遥看着,他没有追上去。
    容决心中清楚,即便不下旨和离,幼帝也有办法在暗中拐着弯儿做差不多事情,但容决仍有一份重要倚仗:只要没有过和离这道关,薛嘉禾无论如何在律法上就是他正妃。
    她哪怕真逃了,也无法真正将他摆脱。
    他就只给薛嘉禾这么一次机会。
    ——这是一场豪赌,幼帝开了局,而容决应了战。
    第74章
    抵达陕南这一路上的种种有惊无险且不提,在进入陕南境内的时候,薛嘉禾便已经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老家的空气闻起来都让人心旷神怡。”她对身边的绿盈道。
    绿盈有些无奈,“殿下是太高兴了,才有这感觉。”谁能闻得出陕南的空气和汴京的有什么不同?
    “不能再叫我殿下了,”薛嘉禾往马车外看了一眼,她道,“你非要跟着来,我同意了;但我现在可不是长公主了。”
    “那便喊‘姑娘’吧,”绿盈沉思片刻,否认,“不,还是‘夫人’的好。”
    再两三个月薛嘉禾临盆,带着孩子的女人喊姑娘便不太好了。
    “我正想着此后装作是个寡妇呢,”薛嘉禾笑起来,她一路上渐渐丢下了长公主的架子,这会儿跟个同龄人没什么差别,“反正容决又不会知道。”
    绿盈:“……”她其实隐隐之中不太觉得薛嘉禾能隐姓埋名过一辈子,更不像薛嘉禾那般觉得容决找一阵子找不见人总是会放弃的。
    不过也好,薛嘉禾离开汴京之后显然放松快乐许多,这日子能过多久就过多久,让容决慢慢找人去吧。
    “外面有个卖凉皮的,咱们明日出来买。”薛嘉禾美滋滋道,“今日找个地方住下,离定居还有许多要准备的。”
    她离开汴京时几乎没带什么贵重物品和珠宝玉石,幼帝硬塞了大量银票给她,此外便只有萧御医制的药粉药丸等等,可谓轻装上阵,离开护国寺时悄无声息,没惊动任何人。
    为了全然将行踪隐藏起来,薛嘉禾没让幼帝提前准备住所,更没告诉他自己要去陕南的什么地方,眼下和绿盈坐着的马车也是刚刚随意租来的。
    如果不是认识她的人,哪有谁认得出这个年轻妇人是当朝长公主?
    马车从还算得上热闹的小镇中间缓缓穿过,薛嘉禾打量着路边铺子,很快发现了一家招牌,指给了绿盈看,“那应该就是季修远所说,小将军经常去光顾的店了。”
    听见“小将军”这个名字,绿盈不敢怠慢,俯身过去将这家其貌不扬的粮油铺子牢牢记在心间,“只盼望季修远查到的消息靠谱了。”
    来陕南的路上,绿盈已经听薛嘉禾仔仔细细说过一遍“小将军”的事迹。
    说实话,绿盈颇为同意容决在此事上的判断——这个人没回去找薛嘉禾,绝不可能是因为不知道她是谁,这和陈夫人不知道薛嘉禾成了长公主一样地荒谬。
    就如同容决说的那样,要么是这人已经死了,要么是他根本没有去见薛嘉禾的胆子。
    绿盈只希望这“小将军”届时不要惹得薛嘉禾太难过便好。
    薛嘉禾和绿盈并未带其他的侍卫随行,幼帝派的官兵只送了她们半路便悄悄离开,一路上有绿盈的功夫,两人自保倒是已经够用了。
    这一路走下来,薛嘉禾便察觉到大庆远比十一二年前陈夫人离开陕南时太平得多,流寇强盗几乎绝迹,官道开阔利于通行,各州之间来往也很便捷,早已有了半个太平盛世的影子。
    这想必对幼帝来说都是好事。
    “殿……夫人,马车还要往里走?”绿盈打量着车外环境,忍不住问道。
    薛嘉禾促狭地笑了,她在这略显颠簸的马车里护着自己的肚子,慢条斯理道,“我从前住的地方可是很偏远的,你现在后悔下车还来得及。”
    “我是服侍夫人的,绝不离开夫人身边。”绿盈立刻摇头,她又向外望去。
    离开镇子后,眼前出现的是开阔的平野、其上蜿蜒的河流,和茂密的树林。
    沿着树林往里看,几乎一眼望不到底,其中开了一条窄小的石径,看起来也就够一辆马车通行而过。
    光是看这一幅要通往深山老林的架势,绿盈就有点担心起来。
    若是薛嘉禾突然生病、即将临盆、突然想吃什么,她每每从里面赶到镇上再回去都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这又靠水又遮阴的地方,会不会蛇虫鼠蚁滋生,薛嘉禾如今细皮嫩肉的,被虫子咬了怎么办?
    都说山穷水恶养刁民,薛嘉禾带着孩子住在那里,家里没个男人,真不会叫人说闲话找麻烦?
    马车在林间穿行时,绿盈已经操碎了大半颗心。
    “我不太记得要走多远了,”薛嘉禾靠在轩窗边上看树,疑惑道,“小时候觉得好长好长,那时这段路还都是坑坑洼洼的石头呢。”
    绿盈稍一设想便觉得心中一酸,“夫人如今不必再受儿时那份苦了。”
    薛嘉禾抿着嘴唇笑出小梨涡,“嗯,我的孩子也不必。”
    两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正是薛嘉禾最后没有拒绝幼帝给她那些银票的原因。
    小时候的经历叫她明白金钱的重要性,幼帝又很有分寸,给的钱不算多也不算少,连摄政王府的一个花瓶都不值,薛嘉禾回绝两次后便收下了。
    在这等小乡村里生活,这些钱足够用很久很久。
    “还有我帮着夫人呢。”绿盈也跟着笑了起来,“夫人尽管吩咐便是,我什么都能做。”
    “那咱们今天先去买个合眼缘的房子,够住就好。”薛嘉禾道,“家里以后反正没有下人,只要你我加上两个孩子就算。”
    薛嘉禾对这些买卖置办一无所知,绿盈也不放心她自己去办,自然应了下来。
    事实上在薛嘉禾提出之前,绿盈早就在心里想过数次这事了——总得先有个安稳的地方住才行。
    毕竟那个“小将军”能不能派上用场,还要见过之后才知道呢。
    当马车停下时,绿盈立刻先下了马车,她站在村庄门口一眼扫过去,稍稍收敛起了自己先前对这个深山老林里村子的嫌弃之情。
    村庄虽然不大,遥遥一眼都能从头望到尾,看起来最多也就几十户人家,但围绕着村庄的却是一望无际的黄色油菜花,映得天穹都明亮了三分,叫人光是站在外头都觉得心情愉悦。
    将薛嘉禾扶下车时,绿盈诚心诚意道,“夫人说得对,这是个好地方。”
    薛嘉禾小心翼翼地踩实了脚,一抬头有些怔愣,“怎么变这样了?”
    车夫在旁讷讷解释道,“这位夫人离开是不是有些年数了?五六年前长明村才开始种这菜花的,一开始只是为了作物,后来有个好似很有名的诗人来了一趟,作诗称赞,后来诗句流传开去,年年还有不少人特地跑来此处看花。”
    离乡十年的薛嘉禾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车夫是个憨厚汉子,将车上东西搬下放在村口后,拿了说好的钱后便驾车离开,多看薛嘉禾一眼都不太敢。
    绿盈提了两个箱子,可不敢让薛嘉禾弯腰提重物。
    她看了一眼对自己外貌一无所知的薛嘉禾,心中轻轻叹息:恐怕回到了这长明村,薛嘉禾心里都把自己当成当年那个黑不溜秋小丫头了,哪里意识得到自己的鹤立鸡群?
    就算换了一身棉布衣服,薛嘉禾的气质样貌便同这朴素的小乡村明显的格格不入;再不济就是绿盈自己,也知道她一看便是外地来人。
    但薛嘉禾非要在这儿住,绿盈也没法,“夫人,村中有打尖住宿的地方吗?”
    薛嘉禾想了想,道,“先去我从前住的地方看看。”
    绿盈应了是,心中有些怀疑那十几年前的房子究竟还在不在。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似的,薛嘉禾边走边道,“我跟着先帝派来的人走时,将房子托付给了值得信任的人,即便房子不在了,应当也能找到那户人家的,我想和他们打声招呼。”
    绿盈好奇道,“是哪一户人家?殿……夫人同我提起过吗?”
    薛嘉禾笑盈盈点头,“说过的,我快饿死时,给我送了馒头的好心人。”
    她说得轻松,绿盈听着又有点难过起来,心中想着若那一家真是好人,她也得好好谢谢对方当年的善意。
    长明村同以前大变了样,薛嘉禾在村里绕了一会儿有些茫然,她张望着来时路,疑惑道,“我不应该迷路啊?”
    绿盈:“……”她指了指最近的一户人家,道,“夫人,我去问个路?”
    两张陌生面孔在村里走的这会儿,已经引来了不少好奇的注视,不远处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正是其中一员。
    薛嘉禾犹有些不服气,但看了眼绿盈手中的箱子还是点了头,“你就问,张猎户一家是不是还住在这里。”
    绿盈记下便上前同那年轻妇人问路,对方听罢便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还当你们也是来赏花的,没想到是寻人……张大爷家我知道,我带你们过去吧,他们家偏得很,不太好找。”
    妇人说完,便回头往院子里喊了一声,绿盈听着像是个名字,果然里头有个男人应了声。
    “我把孩子给我男人带着先。”妇人对绿盈解释道,“那边那位是……你家夫人吧?可否请她过来,张大爷家在这边走。”
    绿盈点点头,看这妇人没有功夫在身,看着也并无恶意,正要转头往薛嘉禾身边走去,妇人身后的门就被拉开了,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从里头走了出来,道,“什么事?”
    绿盈迈了一半的步子猛地收了回去,她惊愕的视线落在这个男人身上停留了片刻,扫过他左眉上那道断开的疤痕,有些难以置信:季修远虽然说了那“小将军”必定就在方才经过的镇子附近,可也没说就在薛嘉禾从小长大的村子里啊!
    第75章
    说是豪赌,容决也并没敢全然放手。
    在知道自己极有可能赌输情况下,脑子正常人都多少会给自己留个后手,容决也不例外。
    薛嘉禾和太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去护国寺时,赵白就悄悄混在仪仗之中。
    甚至连薛嘉禾带着绿盈和几名护卫一起离开护国寺时,赵白也及时发觉跟了上去。
    糟就糟在,才跟了一日半功夫,横次里冒出来几个人,不知是误打误撞还是有意地挡住赵白视线、将他拖在了岔路口不远处,等赵白好容易脱身时,哪里还有薛嘉禾影子?
    没想到幼帝还准备了这一手容决被摆了一道,彻底失去了薛嘉禾行踪。
    紧接着几个月,摄政王都无心摄政——幼帝都亲政了,他不上朝也没人指摘——转而一门心思地去寻找薛嘉禾究竟藏到了什么地方去。
    涧西虽说早就被排除了可能性,但死马当作活马医,容决还是派人跑了一趟,当然是扑了个空。
    薛嘉禾是从涧西找回来这个谎也终于确凿地被破了。
    随后便是按照薛嘉禾曾经提过自己村庄各色特征挨个从大庆各地排查,光是这一步就走了将近一个月时间——大庆地博物广,镇村不计其数,想要精确地找到其中某一个实在是强人所难。
    随后便是从这些可能村庄中挨个寻访,容决能用人大半都用上了,往摄政王府飞信鸽每天都有好几只来来回回。
    然而又过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找到薛嘉禾,好似她已经人间蒸发了似。
    容决坐在西棠院里算了算时间,烦躁地啧了一声。
    西棠院一切还保留着薛嘉禾仍住在这里时样子——她走时,毕竟也没带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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