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茴认清形势，双手虚捧着脸，眼睫轻眨，四十五度上扬嘴角，做出一个天天向上努力开花的姿势。
    顾景承终于满意地勾起嘴角，轻轻推开她的脸，好脾气地提醒，“不是要去卸妆？这妆老了五岁，不适合你。”
    江夜茴心里一抽，在这一秒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扎心。”
    第11章
    第二天，顾景承告别江家长辈，离开伦敦，江夜茴以照顾外婆为由继续留下。
    有了已婚身份，她一下子自由很多，长辈再不像从前那样把她当个孩子管。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外婆复原情况比预期的要好。
    江夜茴每天一大早就去医院陪她说说话，推她出去走走。待到中午，剩下的时间就是自己的，她可以拎着手提去咖啡馆一待大半天，没灵感时就去看部电影，或者图书馆艺术展转转，日子过得自在又滋润。
    今早，江夜茴和往常一样早早出发来医院。江家虽说从上一代就已移民，但饮食上还是保留了从前在国内的习惯，家里的厨子也是从南临找过去的。
    外婆吃不惯医院的东西，江夜茴特地从家里打包了一份中式早点，这些天天天如是。
    在医院门口下车，让司机先回去，她一手拎着早点，一手打电话。
    “江如，这几天有没有新情况？”
    “报告太太，”江如清脆的声音传来，“顾先生这几天都是早上九点进公司，晚上九点离开，饭也是在公司餐厅吃的，连应酬都没有。”
    朝九晚九，就没点娱乐？当这样的总裁有什么快乐？
    江夜茴心中吐槽，不忘表扬小间谍，“挺厉害的嘛，顾先生在哪吃饭你都能知道？”
    “嘿嘿，我只要盯紧金助理就知道了呀，金助理和顾先生一向都是在一块的。还有总裁办的一个秘书姐姐，她是我同乡，我们经常一块吃饭。”
    原来如此，小丫头还挺有办法的。
    江夜茴又问：“余佳蕴最近在干嘛？”
    “在乐城影视基地拍戏呢！不过听说快杀青了。”
    乐城江夜茴是知道的，离北港也有好几百公里，顾景承不可能九点下班飞过去第二天早上九点又进公司。
    她心中有些失望，顾总裁这么修身养性？
    江如又说：
    “余佳蕴倒是有一件事，昨晚还上微博热搜了。”
    “是什么？”江夜茴立即来了兴趣，她昨晚睡得早，今早也没来得及翻微博。
    “金鹿奖她不是也提名了吗，说她提前知道陆明明会拿影后，心里不服又觉得没面子，于是亲自找顾先生説项，想让组委会给个双黄蛋。
    这事被人在微博曝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江夜茴心中思忖，难道金助理那天接到余佳蕴的电话就是说这事？所以顾景承才说让她在公司等？
    “现在网上对她是骂声一片，还有很多人跟着蹭热度，说她以前在剧组耍大牌，欺负新人之类的，反正各种负面新闻。
    最严重的是网友现在开始质疑金鹿奖的公正性，说铭基这样的大公司是不是真能影响这么重要的奖项颁发。
    现在公司被她拖下水，很多人都说她要凉凉。”
    听起来这事情还不小，余佳蕴流量那么大，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江夜茴想知道顾景承会怎么应对。
    她已经来到病房所在楼层，叮嘱江如，“帮我继续盯着，顾先生一有什么新情况马上告诉我。”
    “太太……”江如声音有些犹豫，“你不相信顾先生吗？这样怀疑他不好吧！”
    小丫头立场不坚定了。
    江夜茴停住脚，想了想说：“人无完人，就算是顾先生也有有可能会犯错，尤其是他身边有这么多诱惑。你帮我盯着其实就是在帮顾先生，早点发现他有犯错的苗头我们就可以提前制止。”
    她言语再认真不过，“我只是让你告诉我发生的事情，并没让你做坏事，对不对？”
    “嗯，我知道了。”小丫头的声音又充满朝气。
    江夜茴微笑，“谢谢你江如，记得保密哦！”
    小丫头立即保证：“我发誓不跟任何人说，就是我姐也不说。”
    江夜茴满意地挂了电话。
    先前在玛西堤，关于顾景承的风流韵事尤其是余佳蕴和顾景承的关系，她也旁敲侧击过，奈何江月对老板忠心耿耿，从她嘴里问不出任何信息。
    江如倒是有什么说什么，可惜她在铭基时间不长，知道的也有限，具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她现在已经成为她在铭基的线人，随时可以给她汇报消息她就不用那么被动。
    收起心思，江夜茴来到外婆病房前，透过虚掩的门竟发现有人比她更早到。
    听到里面的谈话声，她没急着往里进。
    “奶奶，您让小夜陪我上节目吧，她最听您的话了。”
    “上什么节目？小夜一向低调，你叫小雅她们随便谁陪你去不就是了。”
    “小夜是我们这几个里最细心的，考虑问题也周到，到时可以帮我。小雅你是知道的，我们吵还来不及呢，到时不是让人看笑话。”
    “我不管这事，你得自己去问小夜。”
    “我问过了，她说不去，不然我能惊动您吗？”
    “我说好些天没看见你了，怎么今天巴巴地跑来看我呢。”
    “那不是……人家最近忙嘛！”
    “小夜不忙？新婚燕尔的我叫她回北港她说放心不下我每天过来给我送早餐。景承比你忙吧？人家还知道每个星期打电话到医院来问问。”
    “奶奶！”江茵茵又羞又急，脸上挂不住了。
    “能上这个节目是我好不容易拜托道斯先生的，真的对我很重要。而且也不是作秀，是真的做慈善，帮助那些穷困的孩子，很有意义。”
    老太太似乎是迟疑了下，说：“做慈善倒是好的。”
    “对啊，您不是经常教导我们要与人为善，助人为乐，这个节目的主题就是这个。”
    “话是这么说，小夜不去，你们也不能非要她去，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奶奶，所以我才来找您，您的面子她一定给。再说人家又不是为了自己出风头，还不是为了公司，为了我爸！”
    江茵茵开始委屈起来。
    “又关你爸什么事？”
    “公司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我爸急得人都瘦了一大圈。
    这个节目是大制作，据说是sky和亚洲一家公司联合制作，到时不仅是这边，还会在全亚洲同步播出，看到的人会非常多。
    我们不是做食品的吗，可以赞助节目一笔钱，到时就能在节目里做广告，还可以捐赠食品给那些穷人，一举两得。”
    屋里沉默几秒后外婆问：“你跟你爸说了？”
    “我爸已经在公司召开会议，看能出多少赞助费。”
    听到这里，江夜茴知道，表姐把舅舅搬出来，外婆是心动了。舅舅平时对她很好，别说是外婆，就是她听到参加个节目就能帮到公司，她也心动。
    她又站了一分钟，这才敲两下门进去，“咦，表姐你今天也在啊！”
    江茵茵目光微闪，站起来亲热地叫：“夜茴。”
    江夜茴把保温盒打开，笑意盈盈对外婆说：“何婶今天做的虾饺特别好吃，还有艇仔粥和椰丝红豆糕，都是您爱吃的。”
    说着，扶她坐好，又去把桌板打开，把吃食一一摆出来。
    “还是你最孝顺。”外婆轻轻叹口气，接过她递来的筷子，有些欲言又止。
    江夜茴知道外婆的为难，故意装没看见，转脸看向江茵茵，“表姐，你上次不是说要参加真人秀让我给你做助理，我回头想了一下，做慈善挺好的，外婆正好也快出院了，我决定跟你一起去。”
    “真的，太好了！”江茵茵惊喜万分。
    “做助理？”外婆惊讶，看向江茵茵，“你不是说陪你一起录节目？”
    江茵茵脸上有些不自在，嗫喏道：“助理也是有露脸机会的。”
    外婆啪地一下放下筷子。
    “没事，外婆，”江夜茴笑笑，“要是让我露脸我还不录了呢，我婆婆也是低调的人。我是真心想跟着去做点好事。”
    外婆听她这么一说，脸色才稍微缓了缓，却还是没好气地冲江茵茵发火，“去去去，让小夜一个人陪我待着！”
    目的已达到，江茵茵忙起身拿着包走了。
    既然已经决定陪表姐一起，江夜茴回到家干脆就对这个节目做了一个全方位的了解。
    正如江茵茵所说，这是伦敦一个电视台和亚洲一家大型传媒公司合作拍摄的一档跨国真人秀，主要是讲有钱人远离城市来到穷苦地区体验生活以及帮助当地人的情况。
    一共有六位嘉宾，来自不同国家，但是具体是谁现在还处于保密状态。节目规定每位嘉宾只能带一个人，助理也好，经纪人也好，甚至是造型师也行，都由你自己决定，反正只能带一个。
    半个月后，终于到了开始录制的这一天。
    大家在机场汇合。
    除了包括江茵茵在内的英国三位本土嘉宾，还有四位来自亚洲不同国家的名人，有演员、歌手、还有运动员。
    当这些人一一在摄像机前亮相时，江夜茴第一眼就认出余佳蕴。
    虽没见过真人，可她曾经对着她的照片研究过好几次，早已熟的不能再熟。
    江夜茴怎么也不会想到，竟会在这里见到她心目中的一号选手！
    余佳蕴是最后一个进场，没急着上台，而是先和工作人员打招呼，之后才很谦逊地和每一位嘉宾握手，脸上始终挂着甜甜的笑，很容易让人有好感。
    细细一看，人长得确实不错，真人更瘦，脸也很小，柔柔媚媚，一看就是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那种。先前那个杨小果虽说长得跟她有点像，现在一对比才发现韵味差了很多，难怪送上门顾景承都没看上。
    江夜茴站在镜头外，看着站成一排的嘉宾们，开始对这个真人秀有了大大的期待。
    突然，手机震动。
    一则微信。
    “我在酒店，一会去见你外公。你人在哪？”
    哈，这么巧啊！
    江夜茴心思转转，说不定余小姐还是坐顾景承私人飞机一起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