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云鬟酥腰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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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丞相被关在天牢,相府的人都战战兢兢,全都靠庄怀菁撑着,她的话便代表相府的话。
    孙姨娘和庄月胆子小,立马就被庄怀菁吓得脸色苍白。
    “大小姐,相爷不让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他说谁的不能。”孙姨娘语气慌张,“月儿是相爷抱回来的,那便是我的孩子,她是好姑娘,绝不会为庄家惹事。”
    庄月低着头道:“这不是姨娘的错,都怪月儿。”
    庄怀菁睫毛微动,想起了庄丞相那天的话。
    他说怪他欠了个人情,难道庄月便是要还的那个人情?
    那他还的可真是大手笔,不仅养在相府,还给她相府小姐的待遇,谁家会做出这种事?究竟是庄月身份不能暴露,还是有其他事瞒着?庄怀菁皱紧了眉,越发想不明白。
    董赋只是颗棋子,那他是谁的棋子?与大应朝相关的官员不在少数,毕竟嘉朝建立统共也才十八年。
    她看着底下跪着的孙姨娘和庄月,觉得有些不太对,如果庄月来历不明,那二皇子不应该是这种随便的态度,父亲又何必说一句说句对不起她?
    是二皇子没查到?还是孙姨娘在说谎?
    庄怀菁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孙姨娘摇头不敢说,她对庄月视如己出,自是要护着她,庄丞相不许她说出去,她不敢违背。
    庄怀菁转了视线,淡道:“月儿,你来。”
    孙姨娘咬定庄丞相不让她说,却没问庄月是什么想法,看来应当是早就把事情告诉了她。
    庄月身子一颤,孙姨娘忙道:“月儿她什么都不知道。”
    “既不是相府的人,我护着有什么用?”庄怀菁拿起茶杯,轻抿了口,“说与不说,全看你们母女二人是否想留在相府。”
    孙姨娘犹豫着,她看了眼庄月,最后深深呼出了口气,答道:“夫人和相爷成婚五年,膝下无子嗣,老夫人便张扬给相爷纳妾……相爷挑了我们,但没来过我们房里。没多久老夫人去了,过了几个月后,夫人查出了身孕,在怀胎五个月时,相爷随先祖帝出征,他只在您快要出生时回来过几天,其余时候我没见过他。等再过两月后,他就抱回了月儿。”
    庄怀菁放下手上的茶杯,静静看着她。
    孙姨娘道:“我只要了两个伺候的丫鬟,平日又不常出去,很少人来看我,相爷便让我假装怀胎,生下月儿。”
    她这话勉强说得过去,与主母同时有孕的小妾一般会谨慎许多,生下孩子之后再说出来虽说是少,但也有个先例,只要父亲知道这件事。
    庄月咬唇开口道:“菁姐姐不要怪母亲,是我不该胡乱走动。”
    这母女二人平日都是不招事不惹事的,见她们吓成那样,庄怀菁只觉头都疼了。
    庄夫人派过去的嬷嬷都不一般,在京城中有些来头,偏偏她们性子就是扶不上来。
    “太子派人守在相府四周,若是不想没了性命,最好呆在院中别出去。”庄怀菁如柔葱细的指尖揉了揉额心,“今天的事谁都不许传出去,往后也不得提起。”
    她这话是准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孙姨娘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带着庄月朝她磕头。
    “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下去吧。”庄怀菁淡声道,“我不为难你们,不代表此事就此作罢。”
    “相爷定不会害相府。”孙姨娘犹豫说,“大小姐要是不放心,大可派人去查。”
    庄怀菁摆摆手,让她们离开,心中思绪乱成一团。
    她没想到二皇子一过来就捅开这样的大事,现下做什么心思都没了。
    这事不能传出去,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庄丞相私底下到底瞒了她什么,庄怀菁委实想不通。
    作者有话要说:  啪嗒掉下
    第17章
    庄怀菁在书房呆了半天,叫来从前的老奴仆,旁击侧敲,问了不少事,都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她有些疲惫,恰到午饭时间,便先去陪了会儿庄夫人。
    庄夫人精神比从前好上一些,却还是容易疲倦,庄怀菁没多打扰,让她好好歇息,又留泉云在旁照顾。
    凉亭中的微风习习,繁盛的大树遮蔽炎热的日光,庄怀菁坐在横栏上,手搭着檀木栏杆,纤柔的身子微斜,玉骨团扇轻轻散热。
    清澈透绿的湖水中有游动的金鱼,只消一片波澜便能让它们四处散开。石桌上摆半碗喝剩的冰绿豆汤,归筑在旁侧站着,不敢上前叨扰。
    庄怀菁心静如水,团扇微停,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她十四岁那年,孙太傅要带孙珩去会老友,她不想在府中待着,便求了父亲,和孙珩一同出府游玩。
    那时候也是这样热的天气,出门时热得她冒汗。跟在她身边的是另外两个丫鬟,现在正在庄子里养病。石阶两旁都是树,泉水汩汩流淌,比在府中要凉得多。
    孙珩总是在温和的笑,人很好,几乎什么都听她的。她去孙府时年纪不大,得他悉心温柔照顾,便也同他关系最好。
    那天下午只有他们两个出来,离得不远,所以丫鬟和侍卫都被留在半山腰的府邸。她运气差,只不过是坐在石头上乘凉,打哈欠看孙珩垂钓的功夫,便被条小青蛇咬了。
    蛇咬的是后颈,冰凉的触感直接把她吓哭了。要不是孙珩手快,它或许要钻|进她衣服里。得亏那条蛇本身没毒,要不然两个人都要没命,只是那时孙珩和她都不知道。
    庄怀菁手抚着玉颈,上面早就已经没了疤痕,但她纤细脖|颈的绵|濡感,却仿佛依旧还在。
    男子总归和女子有区别,连呼吸的热气也好像要烫上几分。
    庄夫人那时候正在挑为她行及笄之礼的命妇,整日拿适龄世家公子问她,又埋怨说二皇子捣了乱子,忙来忙去,连带着她也要不停转。她实在受不住,这才出来几天透透风。
    庄怀菁头次遇上这事,手脚都吓得没了力气,回去的时候脸色苍白,只能让孙珩背着。
    他们认识整整有七年,亲密无间,不分你我。
    孙珩身体底子一直不好,很少出现在外人面前。那天的事过去两个月后,他便生了场夺人性命的大病,这是不是和那件事有点关系,庄怀菁不知道。孙氏一族举家离京,孙太傅不久后也染病离世,从此以后,她和孙家也没了来往。
    庄怀菁叹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这件事,她当初还真是怕得要死,小姑娘一个,搂住他脖子哭了半天。
    他也是宠她,那般温声细语,把她都哄困了。
    “归筑,”庄怀菁缓缓回过头,绯红衣裳贴紧纤细的腰线,她开口,“去看看母亲和轩儿醒了吗。”
    归筑道了声是,行礼下去。
    她离开没多久,万管家便托着肚子来了这地方。他面色凝重,庄怀菁摆手让周边丫鬟退开,随后问道:“有什么事?”
    天色明亮,称得人肌|肤雪净,庄怀菁面容淡淡,眉眼间没有多余的表情。
    万管家上前压低声音,将信递给她,道:“大小姐,今天外头人传了封信给您,是那位的。”
    “谁?”她抬手接过信,瞥见熟悉的字迹,顿了顿,抬头问,“怎么回事?”
    太子怎么会突然传信给她?催她二皇子的事?这才过多久?
    万管家道:“老奴顺着陶公子的线查董赋,确有不少疑点,正想继续往下查查,没想到会遇上他的人。”
    太子果然还在监视庄家,庄怀菁微微颔首,把信收回金丝线绣花纹袖中,不打算在这拆开,只问:“查到什么头绪了吗?”
    万管家有些迟疑,回道:“董赋背景算干净,老奴惭愧,费了些时日才发觉有怪异之处,他和宫中有些关联。”
    又是宫里?庄怀菁蹙眉,上次有人传古怪谣言,同样来自皇宫。
    太子到底想让她查什么?
    “小心为上,怕是宫里边有古怪,”庄怀菁说,“有任何线索,立即向我汇报,宫里的探子不要轻举妄动。”
    树上的知了发声热叫,万管家叹声气,抬手用衣袖擦擦脸上的汗,说道:“小姐劳累了。”
    庄怀菁摇头,再问他:“万叔,我且问你,十七年前的事,你可知道?”
    凉亭寂静,丫鬟在不远处守着,湖水缓缓流淌,空气清凉。两侧檀香木围栏干净别致,亭身玉立。
    万管家微顿,拱手道:“若是月姑娘那事,老奴清楚一些,不知小姐是从哪儿得知的?老爷没告诉过任何人。”
    “孙姨娘同我说了大概,”万管家果然知道,庄怀菁抿嘴,“我倒没想到是真的。”
    “相爷当年下玢州办事,遇见刺客,她父母是贫苦人家,为救相爷,双双丧命,相爷便把人带了回来,不是什么大事,小姐不用再查,问老奴即可。”
    庄怀菁揉了揉额头,倒也不是想追究这种陈年旧事。可如果庄月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庄丞相又为什么会说那番话,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她放下手,“府上加派些人手,以防外人闯入。”
    万管家在庄丞相手下多年,练了副好耳朵,他听出庄怀菁这话的不对,疑惑看她一眼。
    庄怀菁的玉骨团扇微微轻动,长发垂肩,姣好的身子藏在罗裙中,她说道:“二皇子已经回京。”
    万管家心领神会,回道:“老奴会让派小厮多加巡视。听说二皇子伤得重,要是跑出来被贵妃娘娘发现,定是要派人紧盯他。”
    那倒确实是柳贵妃的性子。
    庄怀菁不知道二皇子的伤是不是真有别人说的那么重,他大清早地就过来见她,语气同往常没两样,听不出半分勉强,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倘若是为了她,那完全没必要,她领不了情。
    庄夫人和庄鸿轩都还在睡,庄怀菁便坐在屋子的外厅,拆了太子送来的这封信。
    他每次的传信,对庄怀菁而言,都不算什么好事。
    这次也不例外,太子要她去参加二皇子的洗尘宴。
    庄府得皇上赦免,算是天大的皇恩,可庄丞相还在天牢中,她哪有闲心参加这些宴会?旁人要是见了她,又该怎样议论庄府?
    太子想做什么?难道是想让她去探查消息?他未免太高看她了,二皇子还没那么傻。
    她委实想不明白,但到最后,却也只是叹口气,沉默将这封信收回袖中,低声对拿药汤回来的归筑说半月后出去。
    太子信中说,能帮庄家挽回庄丞相的名声。
    庄丞相下狱一事,坊间议论纷纷,传得神乎其神,有人深信不疑,有人半信半疑。挽回名声,意味着什么,庄怀菁知道。
    究竟是庄丞相和太子私下的商议,还是太子别有想法,庄怀菁猜不透,她也没法去赌。
    庄丞相让她别招惹太子,这又哪是她能决定的?庄怀菁叹声气,倒了杯清茶。
    ……
    晚风清凉,夕阳从天空慢慢下落,只剩余晖。二皇子伤势虽说不致命,但刀也在要害上留了一刀,回到殿内便脸冒白汗。
    他躺在床上,帷幔拉起,太医给他伤口倒创伤药,强|劲的肌|肉有淡淡的鲜红血迹,疼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宫女早就回去,侍卫守在门外,殿内只有太医在,没人发现他跑出去过。
    当值的钱太医胡子微白,小心翼翼合上白净玉瓶,开口道:“您运气好头天没发烧,但这可不是小病,攸关性命,若是被贵妃娘娘发现,微臣性命不保,下次绝不能再这样任性。”
    “你我不说,母妃便发现不了,没事,”他额上冒汗,“还真是怪,也不知道汪御史招了什么人,这般狠毒,刀刀要命,要不是我现在还活着,恐怕会以为他们目标是我。”
    “太子殿下派人送了根百年人参过来,”钱太医说,“微臣说您已经歇息,便擅作主张替您收下。”
    “也罢,”程常宣抹了一脸汗,“不要白不要,先收在库房,等他下次需要,再还回去便是。”
    钱太医给他包扎伤口,道:“殿下这话最好少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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