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后下午，在回去的飞机上。
    知道要回去了，三个孩子又拽着杨阳和徐妍玩了一个上午，此时在座位上正睡得很香。
    杨阳却累得够呛，靠在飞机的座椅上，扭头对徐妍说道：
    “老婆，我好累啊，你帮我揉揉肩。”
    “你也知道累，每天晚上不好好睡觉。”徐妍没好气地说了杨阳一句，但还是伸手开始帮他揉肩膀。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的，一边陪着你们到处逛，一边还要给小茜爸爸把控工程进度，我都怀疑，如果不是小茜要上学，他都不会派人来，放我回去。”
    “知道了，你最辛苦，行了吧。”
    感觉到老婆按摩手法似乎长进不少，杨阳舒服地眯起眼睛，而坐在一旁的罗楠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你们夫妻感情真好，我家老乔从来不让我碰他肩膀。”
    “大概是人老了吧。”
    杨阳刚接一句话，徐妍下手立刻不留情，掐住他肩膀的里面的筋，疼得他直叫唤。
    “疼疼疼！老婆饶命啊。”
    “不会说话就闭嘴，人家好歹是你高中老师。”
    罗楠笑了笑也没在意，“其实也没关系，我都快四十岁了，他也五十多了，的确不年轻了。”
    “但你们看上去还很年轻不是嘛。”徐妍仔细打量罗楠，很难看出她是三十几岁的人，心中不由惊叹，这些人是怎么保养的，感觉就像不会老一样。
    “我比较好奇你们为什么这么晚要孩子……老婆你不准动手，我明天还要上班。”杨阳说着感觉徐妍手又一用力，赶紧按住她的手。
    徐妍狠狠地瞪了自己老公一眼，也不给他按肩膀了，让他自己在那边揉。
    罗楠转头看着窗外飘过的白云，目光陷入追思。
    “其实我读高中时候，他也是我的老师，那时候我就偷偷地喜欢他，后来大学毕业后，我就去找他。”
    “但老乔啊，人看上去很温柔，实际上脾气很倔，说什么怕耽误我，就是不肯接受我。”
    “后来我跟他耗上了，也到他所在的高中当音乐老师，他只要一天不结婚，我就天天缠着他。”
    “就这样过了几年？”徐妍惊讶地看着罗楠，发现她真的跟杨阳很像。
    只不过不同的地方在于，她明明是答应老公的求婚了，他还是几年如一日地试图勾引她跟他表白。
    从这一点上来说，自己老公显得有些幼稚，而罗楠这样死守着，就显得深情许多。
    “嗯，差不多吧。”罗楠说着把头靠在座椅背上，“那是两年前，他要调到青大当讲师的前一天，他问我是不是还喜欢他，我说了是，他撩起我的头发，说拿我没办法，于是就跟我求婚了。”
    提到自己老公跟自己的求婚的场景，罗楠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红晕。
    徐妍这时候眼睛瞟向杨阳，杨阳点着头说道：
    “这是他应该做的，把你拖到三十多岁了，他不娶你，就真的是一点感情都不讲了。”
    “你就很讲感情了！当初我就不该那么直接答应你，应该把你拖上两年。”徐妍狠狠地戳戳杨阳的胸膛。
    都怪自己的老公，让她到现在唯一一场可能有结果的恋爱都没谈成，直接就结婚生孩子了。
    “额，难道是我的错？”杨阳疑惑看向徐妍，总有一种被扣了一口黑锅的感觉。
    明明是老婆当初自己没有拒绝的，怎么又怪到他身上来了。
    “对了你们在青大教书的话，知不知道一个叫张小琪的学生。”杨阳尝试转移话题。
    “我不在青大教书，是老乔在青大教，不过张小琪这个人我好像听过。”罗楠想了一下，“是不是住在青大旁边小区里，医学系大二学生？”
    “应该没错。”
    “她啊，就住在我家楼下，而且会来陪乔阳玩。”罗楠笑盈盈地回答道。
    “是吗？她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这倒没有，她和几个女同学成立了手艺社团，还一起给乔阳做了几件衣服。”
    “什么衣服……”
    一提到做衣服的话题，徐妍就来了兴趣，把杨阳赶到靠窗位置，和罗楠热络地聊起来。
    女人一旦找到共同的话题，就很难停下来。
    杨阳坐着旁边听了一会儿，看着飞机窗外的风景，耳边她们聊天的声音就跟催眠曲一样，眼皮子打架。
    眼睛闭上才感觉过了一会儿，乘务员就过来通知他们飞机要降落了。
    等下了飞机以后。
    可能是这六天玩得太疯了，华小茜和杨小雨都耷拉着眼皮，一个拽着杨阳的衣服，一个牵着徐妍的手，耷拉着脑袋从飞机上下来。
    跟在她们后面杨风看着担忧不已，生怕两个姐姐中有一个摔一跤。
    幸好，直到他们和其他人分开，坐上华磊派来的车时，都没有意外发生。
    在飞机上只有杨阳睡了一觉，徐妍一直没有睡。
    回去的路上车子又开得很平稳，她不由打起了盹。
    杨小雨在飞机上没睡饱，靠着妈妈又开始补觉，华小茜左右晃之后，直接扑到杨风的腿上起睡来。
    通过后视镜，杨阳看到一大两小跟中了瞌睡虫一样好笑同时，也感到一种莫名满足，拿出手机开始看起小说来。
    整辆车上，只有杨风不知所措不知道干什么。
    想推开华小茜吧，看姐姐睡得那么香不忍心。
    不推开她吧，一只腿被压着感觉难受。
    犹豫了半天，杨风心一横，咬牙一使劲，把华小茜的脑袋移了一下，放在他两条腿上。
    平均受力以后，感觉腿舒服了很多，不由松了一口气，手不由自主地放到华小茜的耳朵上。
    可能是感觉有点不舒服，华小茜把杨风的手抓下来，放在怀里。
    正在开车的保镖，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默默地不说话。
    五一过后，没几天就是端午节。
    杨阳还记得，当初老婆告诉他怀孕的事情，就是在端午节前。
    按时间算算，杨小雨和杨风是在五一节前怀上的，那时候，徐妍还在学游泳。
    幸亏没发生什么意外，不过这也是过去的事情了。
    因为怀孕和奶孩子，徐妍感觉自己结婚后，都没正经过过一次端午节。
    现在孩子也算是能稍微让她放心点了，她准备好好地跟老公过一次端午节。
    前一天晚上在厨房的水池里事先泡上粽叶，然后用泡着糯米的脸盘压住。
    徐妍嘱咐在家的杨小雨和杨风好看家，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然后就离开家门，去买包粽子的材料了。
    刚到小区门口，碰巧遇到了出门买材料的周奶奶。
    “小妍啊，你这是要去菜市场买菜过端午节？”
    “嗯，顺便买一点包粽子的东西，周奶奶你也是？”
    “差不多，顺便买新鲜的鲤鱼给我孙子吃，要不要一起去。”
    “好。”
    徐妍微笑着点点头，直接和周奶奶组队，打算等会向她请教一下包粽子的窍门。
    两个人刚进菜市场没多久，徐妍无意间看到张小琪牵着徐棋的手，在菜摊上挑盐鸭蛋。
    张小琪的目光刚和她一对上，就像做贼被主人家发现一样，心虚地拉上徐棋的手，就往菜市场的另一个出口跑。
    让徐妍不禁疑惑，她和徐棋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跑什么？
    放下张小琪的事情，徐妍转头开始请教周奶奶粽子怎么包比较好吃。
    另一边，在家里的杨风正在客房里跟杨小雨下五子棋。
    这是在西双纳民宿里，徐妍教他们的。
    可明明同时开始学，他无论怎么下，都赢不了姐姐。
    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不玩了，姐姐你老欺负我。”杨风撅起嘴，坐地上开始耍赖皮。
    “你出去玩的时候，不是挺喜欢跟华姐姐下的吗？”
    “那是因为，她的话，我还能赢几盘，跟你下我从来就没赢过。”杨风扭头看向窗外。
    他有点想华小茜了，虽然说今天过节，她说过下午会放半天假过来陪他。
    但等待的时间总是感觉过得很漫长。
    “要不我让你先下两个子？”杨小雨试探地问杨风。
    “才不要，你让我多没意思，我去找吃的去。”杨风从地上爬起来，光着脚丫，去穿拖鞋，准备开始在家里‘寻宝’。
    杨小雨看着这个输不起的弟弟，嘴里开始嘀咕。
    “傻乎乎的，华姐姐在让你都不知道。”
    华小茜和她下五子棋，也是时赢时输，跟杨风下也一样，怎么可能落到她跟杨风下，杨风就忽然不会下了。
    也不知道华姐姐一直让弟弟，为什么还能下那么开心。
    “妈妈说，酸奶一天只能喝一瓶，你不要多拿。”
    杨小雨看杨风出去半天没回来，收起五子棋，也迈着小脚丫，穿上小拖鞋跟出去。
    到了客厅和厨房之间。
    杨小雨惊讶地发现，弟弟居然没有去动冰箱，而是推着椅子到了洗碗池旁边。
    因为吃饭的椅子太高，他爬不上去，还特地把他们吃饭时叠加在椅子上的小凳子拿过来，垫在脚下，然后爬上椅子，巴望洗碗池里的东西。
    干下棋的时候就没见他这么聪明过。
    杨小雨心里嘀咕着走过去。
    “你在干嘛？”
    “昨天晚上，我就看到妈妈把什么东西放到里面，我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杨风这一说，杨小雨也开始好奇起来，踩着小板凳跟着爬上椅子。
    “给我让一个位子，我也看看。”
    挤了挤自己的弟弟，杨小雨跟他一起两只手扒拉着洗碗池边缘，两双圆溜溜的眼睛巴望着洗碗池里的东西。
    但因为人太小了，他们只看到脸盘的边缘，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于是奋力地踮起脚尖。
    这回，他们看清了洗碗池里的冲洗，是一脸盆白花花的糯米，还有被压在脸盆下棕黄色的粽叶。
    “姐姐，这是什么？我们今天的晚餐？”
    “好像听妈妈说过，这些东西是包粽子用的。”
    “妈妈说过吗？”
    “我记得有。”
    杨风很疑惑，明明他都不记得有，为什么姐姐就偏偏记得。
    “姐姐让我搭把手，我抓一点看看。”杨风一只手按在杨小雨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拼命地往水池里伸。
    还没摸到糯米，自己脚没稳，往另一边甩去。
    杨小雨惊恐地睁大眼睛，急忙伸手去拉他，最后连人被杨风一起拉下椅子。
    幸好椅子不高，杨小雨拉了一下杨风，减少了下落的速度。
    杨小雨脑袋磕在杨风的肚子上，人没事，而杨风只是感觉后脑勺很疼好像肿起了一个大包。
    这时候，家里的大门被打开，徐妍提着一袋子的东西回来，看到儿子女儿都躺在厨房的地上，急忙跑过去。
    “小雨，小风你们怎么躺在地上！”徐妍扶起杨小雨，摸了一下她全身，确定女儿没有受伤以后，转身又起来方阳。
    手往后脑勺一抹，结果摸到半个鸡蛋大的包。
    杨风和杨小雨心虚得不敢说话，徐妍关切地问他：“小风你人怎么样？没有没有感觉，哪里很疼，或者头晕恶心？”
    妈妈关切的样子，让杨风感觉似乎没那么害怕了，小声地说道：“妈妈，我只是感觉头有点疼，其他的都很好。”
    “真的？”徐妍再三确定道，杨风用力地点点头。
    他的话刚说完，徐妍的脸色就冷下来。
    “那跟我解释下，这些和你头上的包是什么回事吧。”徐妍脸上写满了不满，手指着旁边的椅子和凳子。
    等两个孩子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告诉徐妍以后，徐妍这才弹了一下杨风的额头，拿出家里的药箱，准备儿子脑袋上的包上药。
    杨风后脑勺疼，额头也疼，一只手捂着一边，转头问杨小雨：“姐姐，妈妈不会怪我们了吧。”
    “不知道。”杨小雨摇摇头。
    “希望不要。”杨风嘟着嘴，心里委屈，他又不是故意的，而他还受了伤。
    但很快他的想落空了，徐妍给杨风上完药以后，让姐弟俩一起跪在沙发上面壁思过。
    快到中午时候，华小茜学校少上了一节课，让她早早地来到徐妍家里。
    刚一进门，就看到两个人跪在沙发上，人趴在沙发靠背上，不知道干嘛。
    家里的两张给他们坐的椅子，也已经被用绳子，和叠在上面的椅子牢牢绑在一起。
    华小茜感觉好奇，绕到沙发后面，踮起脚，探头问两个人。
    “你们怎么了，屁股疼吗？为什么要这样趴在沙发上？”
    “我们做错了事情。”
    “妈妈说，等中午吃饭前，都要我们这样跪着。”
    看杨风可怜巴巴地皱着脸，华小茜一拍胸脯，“交给我吧，我帮你们说情。”
    说完，华小茜屁颠屁颠地跑到徐妍身边，拽着她的衣服开始撒娇。
    “干妈~弟弟妹妹还小，就算犯再大错误，你也不能体罚他们啊。”
    “小茜你知道他们早上多危险吗？居然敢爬椅子，还从上面摔下来，小风现在脑袋上还肿着一个包。”
    华小茜一惊，转头看了杨风一眼，那真的很危险啊，要是摔坏了，她的弟弟就没了。
    等等不对，她是来说情。
    思索了一下，华小茜继续拽着徐妍的衣服，“干妈，就算他们犯错了，现在应该也记住教训了，要是你觉得不够，眼看快中午吃饭了，干爸也快回来了，让他们帮你做饭，吃完饭再让他们跪回去。”
    姐弟俩偷偷地看向徐妍这边，看妈妈有了一丝犹豫，立刻跟两只兔子一样，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徐妍身边，拽起她的围裙开始撒娇。
    “你们啊。”徐妍无奈地点了一下三个孩子额头。
    “记住中午吃饭就要跪回去，必须给你们长教训，真不知道当时我被你们吓死了。”
    中午杨阳回到家，一切都挺正常的，只是等他吃完饭准备出门上班时候，发现杨风和杨小雨和徐妍打声招呼后，跑到沙发上跪着，身体趴在沙发靠背上，然后开始睡午觉。
    杨阳：？？
    这两孩子，啥时候有这种睡觉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