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糖果与胆小鬼
白芷昀与傅冠华在慈善拍卖会绕了一圈,与许多商业人士喝了点酒,两个人都有些微醺,随着音乐跳了一支慢舞后,他们的气息越来越近,互视对方的眼神越来越温柔繾綣。
傅冠华将手伸入自己口袋约几秒鐘,就在两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时候,傅冠华的手,从口袋拿出一颗糖,塞进白芷昀的嘴里,白芷昀一愣,整个脸瞬时变红,既羞耻又尷尬。
傅冠华微笑问她:「拍卖会上的糖果都是名牌的,好吃吗?」
白芷昀含着糖果,睁大慧黠的双眼微慍的看着傅冠华。傅冠华从口袋又掏出两三颗:「我这还有..如果你还要..」
「胆小鬼!」白芷昀咬碎糖果愤恨的打断他。
傅冠华怔了一下,眼里闪着光微笑的看着白芷昀:「我们都喝多了,等一下拍卖会...」
「你就是一个胆小鬼!」白芷昀甩掉他的手,往宴会大门口快步离去。
看着白芷昀愤然离去的身影,傅冠华呆滞的喃喃自言自语。
「我一直想要跟你说。」
「我爱你...无意之间,就爱上你了。」
「可我就是这样一个不敢爱的胆小鬼....」
叶千冷走到傅冠华身旁,看着白芷昀远去的身影问:「二少,白小姐走了怎么办?」
「怎么办?追啊!怎么办!」傅冠华拍了拍叶千冷的手臂:「慈善拍卖会后面交给你跟阮清心秘书了,看着办!我先去追她。」话落,傅冠华大步流星的追随在白芷昀身后,留下叶千冷在会场凌乱。
「痾....」叶千冷不知所措的转身叫住阮清心:「阮秘书,只剩我两个撑场了!」
阮清心冷眼看叶千冷紧张冒汗、慌乱无措的模样,轻哼了一声:「没出息。」转身往李蔻那群名媛走去,再次丢下叶千冷在现场凌乱。
傅冠华一路追着白芷昀到停车场,一个大步拉住她的手臂:「芷昀妹!」
白芷昀甩掉他的手怒懟:「别一口妹啊妹的叫,我妈只生我一个,我没有哥哥,!」
「好,不叫妹,芷昀。」傅冠华看她气得不轻,放软了态度:「刚我们喝多了,气氛太好,差点...所以我才给你塞颗糖,让我们都醒醒脑。」
白芷昀不听这一套,她拉高声音质问他:「傅冠华!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她不相信,他对她的好,对她的支持都是假的,她明明就能感觉到,他除了护着她帮着她,这之中也蕴含了其它想法与情绪。
傅冠华缓了缓呼吸,无奈又心疼的看着白芷昀说:「刚认识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不可以爱上我。」
白芷昀定睛的看着傅冠华,哀怨的问他:「所以你不爱我?」
傅冠华低下头看着脚上光亮的皮鞋,又抬起头看着黑丝绒般的夜空,再侧过头凝视着白芷昀,用一言难尽的表情说:「我很难解释我现在的心里状况,我与你之间,也不是一句爱或不爱能说明的,我只知道,我希望你活得洒脱,这莫名的成为我的信念,我怕这莫名信念有一天突然消失了,你会遍体鳞伤。」
白芷昀对他步步逼近:「周露可以跟你相爱2-3年,我不行?」
傅冠华往后退了几步,靠在车身上,树影婆娑,月光洒一地,他点上一根菸,叹了一口深沉的长气:「我说过,我与周露是少年怀春情竇初开,喜欢是一定有的,但有没有真的爱她,她是不是真的爱我,我想我们双方都不肯定。」
「我们交往最后一年,因为她与韩升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所以我单方面与她断联,她还是会想我找我,我那时还会心软赴约,从彼此身上寻找慰藉,最后一次见面时,我问她确定跟韩升结婚吗?她态度非常确定,那我想,该彻底结束了,我封锁与她的任何联络方式。」
「事后回想,我如果爱她,我怎么会这么瀟洒让她去跟韩升联姻?我向我父亲提一声,新郎就是我了,我为什么能断的这么乾净?她为什么会这样选择?可能,我们没有真正相爱过而不自知,她有她的选择,我祝福她。但你不同...我们年纪不小了,有些事该想的远一点…」
白芷昀仍然凝视着他,表情哀伤又疑惑:「我不懂...爱与不爱,有这么难吗?」
「对我来说,就有这么难...」傅冠华低声的说,突然话锋一转,「你不是想听我妈过世后,我与阿南哥的故事吗?今天刚好我想说,你要听吗?」
白芷昀思忖一会,点点头:「上车说吧,司机已经等很久了。」
他们一起坐上了车子的后座,让司机将车开到半山腰上,可以鸟瞰整个城市的夜景。他们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白芷昀仍负气的双手抱胸:「说吧。」
傅冠华无奈的笑笑:「我组织一下语言..事情要从我妈自杀后说起....」
事发当天助理突然来学校接他,告诉他母亲自杀在医院急救,他匆忙上车,想起前几天还收到母亲寄来的信,里面只有寥寥几字,『我的冠华,一辈子都要快乐的活下去喔!』怎么今天就自杀了?
到了医院,急诊室除了他,还有一个女孩子跟他一起在急诊室外面等亲人,她哭得好伤心,鼻子像小丑一样红。他想,他是不是也该掉几滴眼泪,可不知为何,却一滴也逼不出来,女孩子的哭声让他很有压力,又让他好羡慕,为什么她能说哭就哭?
没多久,急诊室推出盖白布的母亲,助理通知礼仪社,很快就将母亲接到殯仪馆,并在礼仪会所弄一格小灵堂,让亲友可以去祭拜他母亲,他觉得可笑,他母亲早就因为父亲的关係被亲人拒往,外公外婆也早已不在,是有谁会来?
出殯前几天他住在家里折元宝莲花,每天去给母亲上一炷香,香炉内都会有半炷未烧完的香,他想,那是父亲来过的痕跡,他父亲也只能这样的出现,直到出殯火化的日子来临,在火化场旁租一间礼厅,办简单的家祭与告白式,从头至尾只有他一个人跪在母亲的相片前,还有那位助理陪着他,父亲没有出现,也无法出现。
将母亲推入火化炉后,助理带他去附近的餐厅休息吃饭,等待火化结束。2-3个小时后回来火化场,礼仪社的人带他认了母亲骨灰,确认骨灰瓮上的照片与生死日期无误后,让他将骨灰瓮背在胸前,往灵骨塔方向去。
从火化场上了礼仪社的车,一直到灵骨塔,他知道有台车一路上一直尾随他们,助理也会有意无意的注意那台车。他知道,车上是他父亲,不能出现,只能这样偷偷摸摸,远远的看着母亲的父亲。
看似无情却有情的父亲,用最遥远的距离,陪母亲走完了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