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虽说还比较懵懂，但基本的识人能力还是有的。
    封不厌点点头：“的确如此，星球意识本身就是对这颗星球最好的保护。”
    布鲁诺斯迅速靠近那层灰雾，封不厌和上一次来时一样，调出面板准备和灰雾进行直接交流。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浓郁的灰雾便向四周散去，为布鲁诺斯留出一条能供它出入的通道。
    楚时时并没有觉得惊讶，他弯了弯眼睛说：“小灰肯定是认出我们了。”
    灰雾辨别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单纯的靠外貌，也会通过每个人身上不同的气息和力量波动了辨别。
    对于兰尼特星的星球意识来说，来自于人鱼族的力量波动，就是最特别、也是让它觉得最为亲切的力量。
    几家驾驶舱内，光幕上的布鲁诺斯从趴坐改为蹲坐：“封哥，有一条陌生能量传递来的消息，是否进行翻译解读？”
    封不厌微微颔首：“翻译。”
    下一秒，莹白的光幕上便出现一长串乱码，乱码中间或夹杂着一些奇怪文字，比如‘啊啊啊’‘叽哩哇啦’等等。
    驾驶舱内的两人都愣住了。
    封不厌：“它这是？”
    “可能是见到我们太激动了。”楚时时说，“小灰进步了，上一次来的时候，它还不会星际通用语，这次就已经会了不少。”
    “星球意识都聪明着呢。”封不厌剔除了那些乱码，把剩下的星际通用语汇总成单独的一段话，“那些队伍在兰尼特星附近巡逻了有一段时间了，小灰多多少少能学到些东西。”
    虽然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字，但足以见得小灰这阵子的确非常努力。
    “看。”封不厌点了点光幕，“这么一看，小灰真的学到了不少东西。”
    楚时时看了一眼他整理出来的内容，小小地哇了一声。
    【喜欢、开心、回家来玩、好久不见……】
    剔除掉那些无意义的乱码和兴奋过头的感慨词，小灰似乎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或许用回家更合适。
    楚时时不得不承认，在看见小灰文字里的‘回家’两个字时，他的确觉得被触动了。
    金发青年脸上不自觉挂起了微笑，微笑的弧度并不大，却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愉悦。
    封不厌轻挑眉：“这么开心？”
    楚时时心情大好地反问：“不能开心吗？”
    “当然可以。”封不厌露出带着些苦恼意味的表情，“我只是在想，以后要不要把烈阳基地迁到z4469星域，或者干脆在兰尼特星附近开一个基地分部。”
    他一边说着，一边点开终端，即刻开始做起了规划。
    楚时时惊呆了：“不用这么麻烦吧……”
    “这怎么能说是麻烦？”封不厌诧异地看他一眼，“是为了更方便啊，基地和兰尼特星在同一个星域多方便啊，来回都用不了一天的时间。”
    “但是猎人总部在猎人星。”楚时时皱眉，“以后你接任务岂不是——”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封不厌挑眉一笑，“这就更好办了，直接让猎人公会在z4469星域开一个分部不就行了。反正全星际那么多猎人公会的分部，也不差z4469星域一个。”
    楚时时：“……”
    他被封不厌说得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在脑海里戳了戳零零叭：“小叭，你觉不觉得他刚刚的话有点霸气过头了。”
    系统光团晃了晃：“不是有点，是非常。”
    楚时时欲言又止。
    看他这幅模样，零零叭感觉有点不妙，正准备潜入宿主的意识深处，就听见他最亲爱的宿主说：“他好酷，我好喜欢。”
    楚时时很是羞赧：“诶嘿嘿。”
    零零叭：“……”
    匿了匿了.jpg
    没有星球意识的阻拦，兰尼特星外的灰雾就如同摆设一般，布鲁诺斯很快就进入了星球领域内。
    熟悉的蓝色大海出现在光幕之上，楚时时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我们是和上一次一样，先找个岛屿停靠，还是直接去海里？”
    封不厌把问题重新丢还给他：“你希望怎么样？”
    楚时时抿着唇看向他，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那双漂亮的蓝眸已经透露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封不厌却假装自己看不懂，故意逗他：“怎么不说话？那要不还是和上一次一样，在小岛上驻扎个临时基地？”
    蓝眸里的光骤然暗淡下来，楚时时表情一僵，本已经激动到变出来的蓝色耳鳍，在封不厌的注视中又噗咻一下变回了人类圆润的耳廓。
    封不厌在心里哇哦一声。
    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变成耳鳍，情绪低落的时候原来也会变回人类的耳朵啊……
    真是一点心事都藏不住，他心说。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封不厌笑着拿出两个飞行器，“需要我教你怎么使用吗？”
    金发青年身上的低气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了开去。
    “不用。”楚时时摇头说，语气很是迫不及待。
    “不用吗？”封不厌有些惊讶，“难道你会用飞行器？”
    “不会，但是我用不上。”楚时时朝他腼腆一笑，“我可以直接跳水里。”
    封不厌微微一愣，随即猛地反应过来，人鱼们都是水中高手，区区一个跳水而已，当然难不倒他们。
    “也行。”他笑了笑，干脆把两个飞行器都收了起来。
    布鲁诺斯停在了距离海面五米左右的空中，机甲舱门打开，楚时时率先探头往下看了一眼。
    一团灰雾比他更为迫切，楚时时刚把脑袋探出舱门，灰雾就缠绕了上来，亲昵地绕着楚时时转了两圈，还蹭了蹭楚时时的脸。
    “好久不见，小灰。”楚时时虚虚地摸了摸那团灰雾，回头冲封不厌笑道，“我先下去了，在海里等你。”
    不等封不厌回复他，金发青年便纵深一跃，下方的海面陡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噗通声。
    封不厌笑了笑，心说听这声音，跳水的水花肯定非常好看。
    灰雾也跟着一起钻入了海水中，封不厌迅速换上潜水服，跳出舱门的同时将银蓝机甲收进了机甲钮中。
    入海的那一瞬间，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封不厌迅速调整好姿势，看向四周找寻着楚时时的身影。
    一抹金蓝色流光从他身下一闪而逝，封不厌的视野隐约捕捉到那一抹流光，正当他顺着流光出现的方向看去时，肩膀却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
    “在这呢！”
    封不厌回头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金发蓝尾的人鱼。
    即便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但此时的封不厌依旧忍不住在心中惊叹了一声。
    好美。
    真的太美了。
    人鱼出现在他视野中的那一刻，其他的所有事物仿佛都在同一时间黯然失色了。
    金发人鱼轻轻晃动着鱼尾，从他身后绕到了他身前，金色长发在海水中飘散开，看着有些凌乱，却反倒更增添了几分韵味。
    “发什么呆呢！”楚时时戳了戳男人的胳膊，“走了走了，你还记得去人鱼宫殿的路吗？不记得的话就让小灰给我们带路吧。”
    封不厌骤然回神，他掩下眼底久久未能散去惊艳，轻笑道：“当然记得。”
    他说着，双腿摆动着和人鱼并排游在了一起：“这里离人鱼宫殿的入口很近，跟我来。”
    封不厌游得很快，但再快也比不过人鱼在水中的速度。
    楚时时可以放慢速度配合封不厌，但渐渐的他有些不满足起来，于是他一伸手拉住了封不厌的手，催促道：“你指路，我来带你游过去。”
    封不厌愣了一秒，眼底的笑意加深：“行啊，那我的身体就交给你了。”
    这话说得很是暧昧，可惜楚时时现在一心只想着人鱼宫殿，并没有捕捉到封不厌话语中的调侃。
    金发人鱼一手拉着黑发的人类，另一只手上缠绕着欢快不已的灰雾，蓝尾巴看似慵懒地在海水中轻轻一摆，一人一鱼便飞速往前窜了好几米远。
    封不厌还是第一次体验被人鱼带着游泳的感觉。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试图摆动双腿配合人鱼摆尾的频率，后来发现这基本上是做无用功后，他便干脆彻底放松了身体，把自己的身体彻底交给对方来掌管了。
    人鱼摆动尾巴的时候，偶尔那条漂亮的蓝色尾巴也会不经意间碰到他的双腿。
    隔着裤子上的布料，封不厌的感觉本应该不太明显，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方是楚时时的缘故，被无意间碰到的那几处地方的感官像是被放大了一般，直接痒到了封不厌心里去了。
    ——听说当人鱼主动用尾巴去触碰他人的时候，其实是人鱼们在用人鱼族特有的浪漫，在表达自己对对方的好感。
    封不厌回头看了一眼那条蓝色的大尾巴，不可否认现在的自己有些手痒。
    游到半路上时，楚时时看见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大片黑色的阴影。
    “是之前的那头海怪！”楚时时惊喜道，“它也来接我们了吗？”
    不同于楚时时的欣喜，封不厌却忍不住眯起眼睛，黑沉瞳眸里带上一丝不悦。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啧。
    可惜海怪根本看不懂人类的眼神，黑色的大块头兴冲冲地冲到了一人一鱼的身前，粗壮的触手小心翼翼地伸出来，用最细软的触手尖尖轻轻碰了楚时时一下。
    金发人鱼被它戳得往后退了好几米远。
    得亏有封不厌拉着他，楚时时心想，不然海怪这一下说不定能直接把他戳回海面上去。
    海怪亲昵地和楚时时打完招呼，突然动了动身后的几条大触手，似乎正在把什么东西往前扒拉一样。
    楚时时心说，不会又把它的几颗蛋带过来了吧。
    下一秒，三只只比楚时时和封不厌大一点点的小海怪，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除了大小差别实在有些大之外，小海怪几乎和巨型海怪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看就知道这三只小海怪是大海怪的崽。
    楚时时眼睛一亮，惊喜道：“已经破壳了吗？”
    他上一次离开前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次再来的时候，竟然真的已经从蛋变成了崽。
    巨型海怪很是骄傲地挥舞着触手，三只海怪崽崽被妈妈的触手搅起的水流带得东倒西歪，在海水里晕晕乎乎转了半天，看着可怜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