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温柔-02
直到高中前,我都以为狐狸是草食性的。
自认识徐靖阳以来,我也一直认为他是一个性冷淡的清秀帅哥,至少在昨晚之前都是。
但从床上醒来的那瞬间我便明白,我真是大错特错。
狐狸不是草食性动物,徐靖阳也非性冷淡,望周知。
「嘶——」全身的痠痛随着我的动作此起彼落,才刚伸展四肢,身旁的人便有动静。
那傢伙的手环在我的腰际,胸膛贴着我的背,四肢与我交缠。
我瞅着他,行,还没醒呢,即便在沉睡中怀抱却一点也没有松懈,和昨晚强势又磨人的架势不同,现下的他安分又乖巧。
趁着他还没醒,我轻轻抚触他的轮廓,从前只知道徐靖阳好看,却没注意过这人好看得妖媚繾綣。
眉眼细緻、肤白唇红,面上的五官错落有致,没什么瑕疵,令人好生羡慕。
「要不顺便亲一下?」他闭着眼问,声音饱含笑意,沙哑得恰到好处,真要命。
「哪来的小公主啊?」我笑他,可一开口嘶哑的嗓音便暴露了昨晚一夜的放纵。
「是睡美人。」他将我搂进怀里,轻轻地吻在侧脸,他这一动作让盖着的被子落下,身上星罗棋布的痕跡红得曖昧又嚣张。
「你属狗的是不是?」我没忍住啐他。
「汪。」
「??」行,你赢了。
我推开他,翻身下床到浴室洗漱。
打开莲蓬头,温热的水流倾泻包裹着身体的每一寸,像昨晚绵延无尽的欢晌。
种种荒唐又翻涌而来,那傢伙不知疲倦地驰骋,红着眼的攻城掠地,讨饶和挣扎都没有用,固执地要听到他满意的话,折腾了一整夜。
旖旎的春光几乎要将人淹没。
偏偏还用温柔的嗓音一遍又一遍诱惑,让人心甘情愿上他的当,精疲力竭之际,才恍惚地听见他低不可闻的呢喃。
「只怕我会被宠坏的。」
走出了浴室,他已经准备好早餐了,从容的将麵包摆在桌上。
「只有吐司,我煎了蛋。」他轻车熟路地拿出我家的食材和餐具。
我抬头瞥了时鐘,已经要迟到了,我动手收拾准备出门,刚抬起脚步就被一股力量扯了回去,我落在徐靖阳的怀抱里,就坐在他腿上。
「先吃早餐。」他知道我赶着出门,硬是将我按在怀里,塞了吐司给我。
我咀嚼着吐司,含糊地说:「迟到的话温昕会不高兴的,我这个月已经迟到十几次了。」
这不是假话,上次温昕是真的抓着我的肩膀训了我一顿。
他笑着,「她现在这么剽悍啊?」
我嗯了声。
「可是??」他靠近,收紧了手,拖着嗓音,「要是没吃早餐就出门,你男朋友会不高兴的。」
嗯,吐司配煎蛋果然还是太甜了。
「对了。」他忽然道,我跟着抬眼,「老张要我调回去了。」
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朝他点头。
「知道代表什么吗?」他问。
我摇头。
「你放风的日子结束了。」他瞇起眼微笑,但一点也不可爱,昨天那个小可怜肯定是我的错觉。
在那之后的一星期,徐靖阳就调回了台北总公司。
公司里的人都很兴奋,因为过量的工作终于有人能分担。
而其中最开心的应该就属温昕了,这段时间作为专案主力她真的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徐靖阳回来了,她赶紧交办手上的工作。
「老徐,今天你跟一帆去拜访这个委託者,时间是下午三点,要问细节,喜欢对象、告白方式??越详细越好,明天资料整理给我,懂?」温昕俐落地交代。
徐靖阳点头,「知道了。」
温昕走后,他回头,「这是温昕?」
「千真万确,如假包换。」我说。
「新媒雷公直接变成铁娘子。」他评论着。
「就是如此。」我频频点头。
他想到了什么,又问:「那你什么时候有办法变成九天玄女?」
「你先转生成九尾狐吧。」我依旧和他斗嘴,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会宠溺地伸手揉揉我的头顶。
下午,我们与委託者见面,对方是位气质清雅的女士,女士姓吴,看上去大约五十几岁,却不显老态。
吴女士和我们说明了她要告白的对象,对方是个年纪和她一样的大叔,和她一样离过婚。
他们是高中的同窗,失联了十几年后好不容易因缘际会遇到,当年没说出口的感情希望能透过这个告白活动传递。
吴女士的故事着实把我感动到了,我开口问她:「请问您有这位大叔的资料吗?」
她点头,「他叫蒋明远,这是我整理了一些关于他的喜好,他??」
「请问,您是什么时候连络上他的?」徐靖阳冷不防出声。
吴女士迟疑地回答:「是五年前,他从外地回到家乡,他说在外打拼没有结果,决定回来重新开始生活。」
「他就只说了这些吗?」徐靖阳态度怪异。
吴女士茫然地点头,不清楚他想问什么。
「谢谢您。」
拜访结束后,徐靖阳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低气压。
我们将搜集来的资料整理好给温昕,而下班时,我却发现徐靖阳已经先离开办公室了。
自那天开始,他一直维持着不对劲的状态,经常失神,情绪低落,但是问他他却总是回避着。
直到吴女士的告白活动前一天,他不见了。
从下午开始,就没有人连络上他,手机关机、也没有交代任何人他去哪里,更不在家里。
我顾不上吃饭,跟温昕简单交代几句便请假去找他。
生平第一次,我像疯了一样找一个人,也才知道世界之小,可无数擦身而过的人没有一个是他。
直到夜幕低垂,我拖着脚步走回家。
「妹妹,你男朋友在等你。」警卫大叔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终于找到那个失踪了一整天的傢伙。
终于见着找了一天的人,焦急和慍怒顷刻间全爆发出来,我一开口就是连珠炮地骂他:「徐靖阳你发什么神经?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手机办假的是不是,我——」但一见他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表情,原先一肚子怒气全咽在喉间。
「你去哪了?」我努力冷静下来问他。
「我去找了一个人。」他带着鼻音,语气凄然。
「谁?」我不安地问。
「他应该……是我爸。」语音轻微,散在无声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