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雾听到响动扭头，目光触及到那双高档皮鞋，眼神一缩又立即转回脸。眼中显出一瞬的慌乱。
    糟糕，他怎么会出现？不是出差了吗？
    女警察看到穆柏承不由自主犯桃花，红着脸起身同他握了握手。
    不忘提醒垂着头一动不动的纱雾说：“小妹你的监护人来了。”
    纱雾郁闷，她马上就18岁了，根本不需要什么破监护人！
    “请给我们一点时间。”听着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她耳鼓一颤。
    女警快步离去为他们关上了门。
    穆柏丞走到她面前站定，俯身将手撑在扶手上，好好打量了她一番。
    确定没有少胳膊少腿，稍稍放心了一些。
    纱雾认为他要责备她，于是先发制人。
    她抬头，迎上那双关切的眼。
    “你是来劝我跟那变态和解是吧？就像以前裴叔叔欺负了我，你也要我认命，不要无理取闹，还要把我送回到他身边。”
    穆柏丞嘴角曼出一丝浅笑，很温柔地反问：“我何时把你送走过？”
    “你不是吗？不过是因为我很难缠，你才勉强收留我。”
    “那是你的臆想，我从来没想过把你给他。”
    “呵，你还跟我说我要对我自己的生命负责。”她把手掌摊开，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喏，我现在就是对自己负责，一定要惩治恶魔，把他送到监狱才行。”
    他没有犹豫，点点头。“好吧，我帮你做。今晚找到他的家人和朋友把他们都干掉，这样满意吗？”
    她没料到他会顺从她，愣了一下。“为什么要杀其他人？”
    “你把他关进监狱，那些人定会来报复。道上的人不赶尽杀绝的话，会招来杀身之祸。你不愿意和解，只能这个办法了。”
    他知道她善恶分明，怎么会忍心伤及无辜，于是故意把事态说得很严重。
    果然，纱雾开始犹豫，有些愤愤道：
    “早知道我就该把他勒死，一了百了。”
    “他现在已经半死不活，生不如死了。”
    这事传出去，虎哥只会沦为笑话。还不如一走了之。
    纱雾听到这里，气消了一半。她还没有恨他到诛九族的地步。
    穆柏丞见她轻轻握着右手。
    “手受伤了吗？”
    说着去拉她的手臂。
    纱雾像炸毛的小猫，立即朝他凶起来：“你别碰我！”
    气呼呼地说完，把手都背到了身后。
    穆柏丞无奈，冷笑道：“不想让人关心，就不该露出这么委屈的表情让我心疼。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人从来都是你。”
    她讨厌他的指责，推开他站起身，有些着急反驳：“我才没有，是你自作多情。”
    他软下语气：“先跟我回家，把伤口处理一下。”
    “不用，我要回我的地方。”
    说完抬腿就要离去，穆柏丞靠过来压住火气。
    “回那种鬼地方，你不怕对方今晚找你？连道上的人也敢招惹，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
    “我没有，是我去参加阿森的生日晚会，结果不小心走错房间……”
    呀！她为什么要跟他解释？真是有病！
    她生生截住话，懊恼地抿了抿嘴唇。
    “反正跟你无关！”
    他表情冷下去，把手插在口袋里，用貌似商量的语气讲：“我时间有限，你自己看是跟我回去，还是我找保镖来绑了你，然后再和我回去？”
    纱雾不惧他的威胁：“我自己可以去医院。”
    说完甩开他就要出去。
    穆柏丞看她决绝的模样，眼神凌厉起来。下一秒伸手一把将她细腰搂住，将那带着冷气的身子强行拉到他的胸前。
    纱雾条件反射一般，立即把手臂抵在两人之间。表情不悦：“你干什么？”
    可不管她怎么扭动，腰身仍紧紧贴着他，那只大手牢牢把她禁锢在怀里。她只能上身偏离他，反而搞成奇怪的姿势，好像两人在跳华尔兹。
    “这是警察局呀！你还敢……”她说不下去，小脸都憋红了，不知道是难堪还是因为生气。
    他也是一脸隐忍，垂头逼近她的眼：“我几乎一晚都没睡，被你搞得七上八下，你还要怎样？”
    “你放手，弄疼我了！”她终于绷不住，话语里带着哭音。
    刚才那么多人恐吓她，她都不会哭。偏偏在他面前，只要他一气她，她心里就酸的不行，眼泪说来就来。
    他瞟到看她肩胛骨上的青痕，猛地放了手。
    纱雾被他闪了一下，尴尬地又自己扑到了他身上。
    看到窗外的人影，知道在这里纠缠只会让别人看热闹。
    她不情愿地退到一边说：“你得保证，处理完伤口完就放我走。”
    他盯着她一身狼狈，讥笑道：“你是有多自信，觉得这幅惨样可以勾引到我？”
    “……”她脸一热，气呼呼地冲出去。
    20分钟后，她跟他回到了那套最初的单身公寓。
    穆柏丞第一时间找来了急救箱，唤她坐到身边。
    纱雾抬头打量四周，发现这边有他居住过得痕迹。铜雀园空置了吗？看来那是他专门圈养女人的地方。
    不知道谁会是下个女主人。
    “手。”
    她收回思绪，把右手摊开。
    虎口处有两处裂痕，还渗着血。是拿烟灰缸砸人时太使劲，刮破了皮肤。
    他微凉的手指穿过她，很快帮她贴上了绷带。
    “你刚刚说你去给阿森过生日了？”
    “嗯。”
    “几天前你还吻了他。”他抬起头，直直看进她得眼。“我很有意见。”
    他竟然要跟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争风吃醋。真是可笑至极。可气的是，他竟然真的有了危机感，一想到她把闲暇时间都给了那小子，也不愿和他在一起。他就想抓狂。
    纱雾恍然大悟，难怪第二天他会出现，原来一直在监视她。
    她该早早明白，他也是变态之一，比那个虎哥正常不到那里去。
    “你拿防商业间谍的手段来监视我，”她不满：“不觉得很可耻吗？”
    穆柏丞对她的指控不置可否：“是你违背协议在先，条款了明明写好了，你不许那样做。”
    “包养协议早已作废，雇主主动分手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什么时候说分手了？”
    纱雾张嘴，无语看他，试图指正他得错误：
    “中文说大丈夫要一言九鼎，说过的话自己都抵赖的话，就太丢人了。”
    穆柏丞却面不改色：“我没有说分手。”
    纱雾忍不住和他理论：“你说：过了那晚就放我走。”
    “嗯，但不是说：我们分手吧。”
    “明明是一个意思。你是觉得我中文不好，所以想耍赖！”她鄙夷看着他：“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
    “不是，协议里说得很清楚。”他再次否决，随后起身去了书房。
    不一会儿拿着一份协议出现，递到了她面前。
    纱雾奇怪地看着标题：“分居协议”。
    “这是什么？”
    “你签的。说好我们给彼此一年的冷静期，如果一年内你没回海城，就算关系结束。如果你回来了，那就要和我继续在一起。”
    纱雾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份协议，用完好的左手快速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果然有她的签名，还写着日期。正是那天她在日本医院的日子。
    当时李秘书递过来，她以为是保密协议，根本没看闭着眼就签了。
    她瞪着大眼，表情渐渐失控。
    这个臭男人，竟然给她签这种东西，一定是知道她不会细看，所以给她下了圈套。
    纱雾越想越气，直接把协议按在腿上，用胳膊肘压住一头，用手去撕。
    “这不是我在清醒状态下写的，不算数！”
    穆柏丞蹙眉看她笨拙的动作：“现在是你在耍赖，还有脸质问我。”
    “我根本看不懂写的是什么，都是中文……”
    “我附加了日文条款在里面。你两份都签了。”
    “那也不算！”
    他看她低头撕得起劲，一脸无奈：“那只是备份文件，原件都在我这边。”
    纱雾欲哭无泪，生气把协议揉成团扔在了一边。